,那缓缓也不要爹爹了!”说的何其愤慨,叫人不由心惊。忽而却又笑起来,诡异的笑容竟叫人有种大祸临头之感,我正暗自揣测近来会有何祸事,那敲门声便响了。
随意披了件外衣,趿拉着鞋子去开了门,便见方才梦中那张小脸巴巴的望着我。小家伙又没带伞,且又是一人孤身前来的。我心下了然,随口道:“缓缓,你怎的又自个儿偷跑出来了?”
他道:“不是偷跑出来的,是,是父君叫我来的。”不知为何,那“父君”二字听来有些别扭。没再过多在意,见他身上又些微的shi了,我将外衣裹在他身上,弯腰便抱起他向回走。
缓缓乖得很,靠在我怀中,两只手臂搂着我的脖颈,一切看来十分寻常,若是忽略那双细小的手臂上的力气的话。
我无奈道:“缓缓,爹爹又没有生气,搂这么紧作甚?”
他忙松了力道,头低低的,手臂仍然坚定地搂在那处。
进了卧房,我将他放在软榻上,手上麻利的将他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缓缓,下一回再来,定要记得带上伞,总在爹爹这里光着屁股,羞不羞的?”
缓缓自是又红了脸,拉过一旁的被子自己裹得严实。
“冷不冷?”我问。
他摇摇头,道:“不冷。”见他确实不冷,我便进了里间换衣服,偶尔转身时,便瞥见那小家伙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处。那副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个孩子的面孔重叠起来。那孩子的黑眸也是这样的一眨不眨,起初看来竟有些痴傻,却又可爱的紧。
嘴角忍不住翘起,我干脆大方地笑了笑,“缓缓,看什么?爹爹换衣服有何好看的?”
他嘀咕了句什么,声量实在太低,没能听清,再问他时,他却回道:“没什么。”
我心下纳罕,这孩子莫非当真长大了?竟也有不能与爹爹说的话了。唏嘘一阵,我换好了衣物绕出里间,随意打量几眼,房内因着我这段日子的懒散,已是十分的凌乱不堪。在孩子面前,好歹也不能太叫人看不过眼去,于是,我捋起袖子打算收拾一番。
将将弯下腰去,方才正要去捡的一团废纸却自个儿蹦到了纸篓中去,我抬头,正见缓缓右手伸出了被子,晕着微弱的金光。察觉到我的视线,缓缓抬头,笑得开怀:“若是收拾屋子,用法术便可,何必耗费力气。”
我直起腰,摸摸鼻尖,确是我一时没想起,竟叫个小娃娃见笑了。
回头时,小家伙还在笑着,笑的我这张老脸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走上前去,扯开了他的被子,他却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倏地一抖。动的幅度颇大,反倒将我吓着了。
回神后,我不由觉得好笑,“给你换衣裳,瞧你吓得。”
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衣裳,“我自己穿。”
看着那微红的小脸,我忍不住调笑道:“怎么,又不是第一回给你换衣裳,怎就忽然害羞了?”遂动手给他一件件将衣服套上,这一回他倒是乖得很,让他抬手便抬手,吩咐抬腿便抬腿。
自打缓缓来了,我的日子不再过得如之前那样懒散,却也没能勤快多少,不过是不再成日赖在床上罢了。
如今正值春季,往年的这个时节,若是缓缓来了,必定要跟在菩提身后,蹭到他果园里去摘那又大又红的草莓,这一回却十分的反常。不但没去果园,更是几乎连门也不出,整日与我一同窝在家中,只在我出门时才跟过来。人也比往年沉默了些,却愈发的黏人。
这些勉强还能当做孩子长大了性子有些变化,那么自打他这一回来了便没唤过我爹爹,这事又怎么说?
如此,若是我还不多想,那么若非我傻了,便是我儿子不是亲生的!
今日一早,菩提又要去果园收摘草莓,临行前,顺道过来一趟:“缓缓,叔叔去果园,你去吗?”
正忙着摆弄笔墨的缓缓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摇摇头。菩提见此,摸着下巴寻思片刻,朝我做个手势便出门了。那手势即是说:“借一步说话。”我见缓缓低头忙得很,便跟了出去。
直到行至门口,菩提才停下脚:“炎梧,你这儿子不是叫人掉包了罢?怎会如此反常?他何时这样安静过?我那果园没了他折腾,草莓都长得不似往年那样红了。”
我知他意有所指,暗怪房中那厮也不装的像一些,旁人都看出来了!
“谁知他想做什么?你我自当作不知道便是,总归过不了几日他便回去了。”
菩提听我如此说,端起玩味的笑:“你能不知他想做什么?定是睹物思人,不如过来一睹为快。”
再说下去,怕是又要扯到画像一事上去了,我推了他一把,“忙你的去吧,成日拿我说笑也不嫌烦吗?”
“嗳,成仙之后不愁生死,可这命太长了也实在寂寥,再说慕一不在身边,便只能拿你寻点乐子了。”一边感慨,一边叹着气走远了。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本想反驳几句,却实在无话可说,最终只能憋闷着回房。
进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