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私下说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小家伙撇着小嘴的模样太可爱,我忍不住捏了他肥肥的脸颊一把。果真比我的嫩得多!
“姑姑告诉我的。”他如实以告。
没有半点防人之心,平遥,你这是怎么教的,万一日后叫旁人欺了骗了可怎么办?
“七姑姑说,我这是随我娘,我娘的眼睛就是红色的,但是长老们都不喜欢我娘,因为她当年犯过错。”
“所以,他们也不喜欢你么?”心头隐隐有些不快,本以为将他留在天宫会好些,没想到还是留了把柄叫人诟病。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能如何?我是未来储君,他们再不喜欢也只能憋在心里,在我面前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的。”
我看他小大人一般板起了面孔,几分惊讶,几分好笑,“是谁教你这样说的?”
“我父君教的,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子嗣,长老们再不待见我,也无可奈何。”说完,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衬得那白嫩的小脸更加俏皮。
我忍不住亲了他小脸一记,“聪明。”
他红了脸,一只小手捂着脸颊,“哥哥,你是夸我还是夸我父君?”
“都聪明。”
“嗳?”天真的脸上几许疑惑,“哥哥,你认识我父君么?”
我一顿,道:“不认识。”
“那你怎知道他聪明?长老们私下也说过他糊涂来着。”
天族长老们何时变得如此清闲了,竟是常常私下里聊些八卦的么?
“我给你摘果子罢。”不再回答,我直接抱着他走到那株长势最好的梨树下,挑了个最大的梨子摘下,递到他怀里,小家伙一见那个头顶大的鸭梨,便将之前疑问抛到了脑后,“吭哧吭哧”啃得过瘾。
这边正啃着,那边他父君便亲自寻了过来。
诚然,我今日遁出法会,不只是因着瞌睡,还有一部分不可忽视的原因便是他。
原本佛祖讲解佛理讲得正酣,天君却驾到了,架势颇大,便连佛祖也停下来向他颔首致意,多大的脸面!
自打做了一世的柳昔,对上他时,我的骨气便减去不少,当即便遁了,可我哪知,不过想要摘个果子而已,怎就遇上了呢?
“缓缓,不是叮嘱过不准乱走,你怎跑来了这里?”他径直走了过来,神情中除了一个父亲面对不听管教的儿子时该有的愤怒与责备,不见一丝其他感情。
“这位仙家,多谢方才照看小儿。”他瞥了一眼缓缓手中的大鸭梨,抬首对上我的视线,眼神和善的很,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方才手心冒出的汗,算是白冒了,“不必多谢。”看他伸出的手,我十分爽快的将缓缓转交至他手中,他对我笑笑,抱着缓缓转身,一步步走远。
脚步十分稳当,不见半点迟疑,倒是缓缓攀着他的肩频频向后望我,面上略有些不舍,我朝他挥挥手,他又望了一会儿,待他父君走得远了,软软的趴下,那颗小脑袋直到远的再也看不见,仍未见他抬起过。
平遥,你何时竟如此听话了?我说日后见面便当做不相识,你还当真规规矩矩照做了?多谢?谢个什么?我自己的儿子用得着你来谢?
边摘着果子,边念叨着,恍一回神,却又忍不住自我唾弃了一番。
自此不见,哪怕相见也不相识是你自己说的,不认儿子也是你自己的决定,如今一切如了你的愿,还有何不满?
越想越气,果子便越摘越多,一口气将菩提的果园中所有成熟的果子全摘了,这一回不知又要吃多久了?
回了居住的院落,进门便看见我那老邻居又躺在那条他躺了几百年的青石板上,面前幻化而出的水镜中,清清楚楚便是果园中的场景,如今那繁茂的枝头上,便只剩下了略显青涩的果子。
“一片果园而已,这样看重是为哪般?”随手将摘来的果子抛过去,那原本被我用法术变得极其微小的果子,在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忽而便回了原本大小。
“炎梧!你想砸死我吗?”他一惊,拂袖挡过大半果子,却仍被几个砸中,龇牙咧嘴地与我叫嚣。
“谁叫你看了不该看的?”我走过去,坐在惯常坐的石凳上,见石桌上摆着的茶水,另拿起一只瓷杯斟满,细细的品。
菩提收拾了满身狼狈,在青石板上坐起,颇不赞同我方才的话,“那是我自个儿要看的吗?我不过是如往常一般用水镜察看果园,哪知就看见你了?再者说,我又如何得知天君大驾竟会到我那小果园中?不过凑巧罢了!”
“看见了还不懂得避开?及时关了水镜便是,一直看到方才,你敢说并非有意?”我斜觑了他一眼,他果真噤了声。不过片刻,却神秘兮兮的也坐到了一旁石凳上来。
“我看天君的反应,怎会如此平常?你们当真从此陌路了?”
一小口茶水呛在了喉咙,我硬生生忍住了,无视他期望的神情,转身进了房中。
在房内张了结界,我才放出声音咳嗽,许是方才强忍住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