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后山不高,剧烈的撞击后,少年短暂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还没亮。
青年挡在他身前一动不动,月光照亮了他血rou狰狞的头颈。
少年呆了一会儿,忽然咬紧牙关向外挣扎:“徐深……你不准死……”
程亦瑾想到手术台上的徐深,忽然明白了少年此时的心情。他看到少年终于挣扎出来,又带着满身的伤去拉青年,理所当然地拉不出。青年的伤也太重,根本没办法带回镇上。
此后的画面迅速前进,少年连夜穿过树林赶回镇上,正好看到红瓦房的方向上映亮夜空的大火。所有人都在奔走呼号,那栋房子里,只有他和青年外出逃过了一劫。
第一丝曙光破出天际时,他带人赶回了青年的位置,才看到烧成灰烬的车辆骸骨。
他的家、亲人和恋人都不在了。
天亮后,少年也不在了。
程亦瑾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微白的天际,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还是梦里的少年。
下一刻,他注意到还一个人侧对着他,正在用自己的手机专注地遥控安排事务。一双有力的长腿上透出优美的流线型肌理,劲瘦的腰腹则韧性极佳,能轻易折成各种不可能的角度,□□的胸膛、手臂上分布着各色伤疤厚茧,那是常年游走深渊中留下的危险印记,紧抿的薄唇和皱起的眉头组合成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嗜血的危险,当然,□□起来格外诱人……
“看够了吗?”和梦里青年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徐深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再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程亦瑾忽然笑了出来。
他不是陈瑾,徐深也不会是青年。
他们都还活着,真好。
14.
徐深这一次来巴黎洽谈合并事宜是被自己人算计,再加上欧洲不是他熟悉的地盘,猝不及防下被当地黑帮临死反扑,这才马前失蹄。不过他的性命干系众多,即使没有程亦瑾和陈景搭救也未必会死。
但昨晚程亦瑾不顾自身安危来救他的行为,还是令徐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信任,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昨晚以前他还一心想将这人挖出来碎尸万段,如今却已经能勉强忍受对方的存在。
徐深的心腹毕竟跟着老大久经沙场,经过短暂反应时间就镇压了窝里斗主谋,赶到巴黎接应。徐深身为伤患不好动弹,自己的手机早已报废,只好继续待在屋里用他手机和手下人安排一干事宜——程亦瑾没敢在这时候再去打断大佬,又不能视jian美色饱腹,只好下床找吃的,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一队气势森然的保镖。
“……”程亦瑾面不改色道:“我是你们老大的救命恩人——请问哪里能换衣服、吃东西?”
一小时后,吃饱喝足的程亦瑾终于回来,房中早已人去楼空却只赶上大部队的尾巴。他来不及追上最前面的徐深,只能拉住队伍最后一个人:“你们老大要去哪儿?什么交代都不给我一个就想走?”
黑衣黑裤的保镖黑着脸道:“老大要回国,闲杂人等没必要带着。”
程亦瑾夸张地指着自己,一脸被始乱终弃的怨妇相:“你说我是闲杂人等?!”说话的同时,他心念急转,看这架势,大佬应该不会再和他计较那晚强上的事了,他要的不止是这样——
自从昨晚确定自己的心意,程亦瑾就对徐深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知道,如果就这样回去,今后再想见上对方一面千难万难,也许就此陌路。他绝不甘心这种结果,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死缠烂打,伺机寻找突破的契机。
程亦瑾毕竟和徐深共患难过,黑衣保镖看在老大的份上,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带人上车,徐深知道后也没放在心上,结果谁也没想到,就因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回国时导致了一个意外。
15.
程亦瑾一下飞机就去挤车——徐深的车。
然而他毕竟身手不如专业黑社会,费尽心机也只抢占到紧随老大的后一辆车。
程亦瑾一脸怨气地瞪着前面那方后车厢,锲而不舍地视jian徐深背影,全然没注意到车窗外偶然经过的女孩儿。
程亦瑾虽然不是出门前呼后拥的影帝影后,但在前不久也是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的眼熟明星,然而他这几天在巴黎先经醉生梦死,又历惊心动魄,完全忘了这档子事。等到他发觉时,狂热追星的年轻女孩儿们已经尖叫着朝车辆扑来:“程亦瑾、真的是程亦瑾啊——!”
这时他们一行人正处于最拥挤的机场外公路上,前面一辆车的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喧闹,向后看来。开车的黑衣保镖一路神经紧绷,一直在提防国内敌人的暗中袭击,见状下意识向一边让去,避开身份不明的来者围堵。
骤然间车后冲出另一辆奥迪,加速朝这边冲来,车座上数人明显喝酒过度,脸上带着神志不清的疯狂!
下一刻,车轮的尖啸声,女孩的惨叫声,警报的长鸣声,车辆相撞的炸响声和满地的血色混成一片,在拥堵的公路中央如沸水般炸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