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却并没有理会。
段昔感觉到宁如谦的气息缓缓吐在他的颈窝处,有种莫名的战栗感,忽然一阵吃痛——宁如谦一口咬在了他的颈侧。
随后宁如谦若无其事的将段昔的衣襟理好,徐徐道:“做个记号比较好。”说着右手轻抚方才咬了一口的颈侧,那一处留下了嫣红的痕迹,乍看之下颇为触目惊心。
段昔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师父你……你这是暗算!”
宁如谦道:“你也有突袭。”
指的是段昔贸贸然抱住他的事。
段昔有些吃不准宁如谦的意思,故一时语塞,紧接着想起那一连串亲密无比的吻,唯有低下头假装理了理衣服,忽然记起怀中塞有一封喜帖,便顺手取了出来。
见宁如谦看向那喜帖,他便解释道:“是容府大少爷大婚。”
“几时?”
“本月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段昔的冷汗都下来了,身上的龙音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推开吧,像做贼心虚,不推开吧,贴得如此亲密,任谁看了也觉得当中有问题。这算不算是……捉jian在床?!段昔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背脊发凉,垂下眼不敢去看宁如谦。反观龙音,倒是施施然直起身子,落落大方的理了理衣襟、袖口,如此小动作更令人遐想万分。“宁堂主,好久不见。”宁如谦的目光一凝,冰冷中带着让人动弹不得的压迫感,仆人在旁抖得筛糠似的。他冷漠的说道: “明月城与若水宫素来毫无瓜葛,见与不见,又有何关。”龙音挑了挑眉,道:“宁堂主何必说得如此没有人情味,我与段昔关系匪浅,与你嘛,自然得带上点关联。”傻瓜都听得出这是在挑衅,段昔求饶般看向龙音,拼命冲他眨眼示意——请不要再火上浇油了!殊不知,他这般与龙音亲密才真正是在火上浇油。宁如谦眉头一拧,沉声对仆人说道:“送客。”仆人小心翼翼的看向龙音,龙音本不想善罢甘休,却更不想看到段昔如此紧张,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宁如谦后,大步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段昔道:“我下次再来找你。”“……”段昔笑得脸都僵了。随着房门被轻轻关上,房内顿时静得诡异。段昔试探着喊了声:“师父……”他知道自己又惹师父生气了,可又不太确定师父是在生什么气,如果是看到他和龙音过于亲密……这是不是意味着师父并不接受男男之情?如此一想,段昔垂首坐在长塌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宁如谦见他这模样,眉间愠色再也遮掩不住,他本欲拉起段昔质问,却注视着段昔的身影,许久才道:“原来你所说过的话,已经不算数了?”这些时日,他的所思所想皆离不开段昔,从他那句“我喜欢的人是师父”开始,一种莫名的喜悦感就频频浮现在心底,烦乱的思绪一朝一夕难以理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段昔于他而言,意义非凡。他对待段昔,不仅仅是因为责任,更多是源于钟情。可是,这俗世本就不该出现如苑子野和徐淮长那般的师徒。他本应顺势断绝段昔的念头,然而看到段昔和龙音竟如此交好,怒火及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顷刻间将他淹没。可他的问话却显得尤为平静,一如往常。听到问话,段昔愕然的抬起头看向宁如谦,眼中一片迷茫:“师父?”他从未如此紧张过,紧握的手心全是汗,似在等着生死判决,脑袋都浑浑噩噩的。果然是……不记得了。宁如谦对人对己都是狠心的,如果不是他该得到的,哪怕内心伤得血流成河,他也一样会松开手,外人只道他无情无欲,可谁又知道注定要成为双雪堂堂主的他在这二十余年放弃了多少。抓周时,他抓到了一把剑,从此成为明月城的守卫者。往后他拿起任何东西,都要舍弃。曾几何时,他以为天真活泼的谢琼罗会一直陪着他,即使是世家联姻,即使他当时对谢琼罗毫无感情可言,可他愿意去努力,只要谢琼罗能对他多笑笑,能在他身边呆上一整天都不觉得沉闷、厌烦。最终,他还是一人一剑。好似“宁如谦”本该如此。他亦一度以为自己本该如此。可是段昔出现了。……罢了,终究是昙花一现。宁如谦眉间一松,无言的转身欲走。就在这一霎时,段昔忽然明白了宁如谦的问话,慌忙站起身,拉住了他,拼命摇头,语无lun次道:“不、不是,师父,算数的,永远算数!真的!刚刚大哥是跟我闹着玩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得很急,生怕宁如谦不听他所讲,拂袖离去。宁如谦回身看他,视线从拉着他手臂的手,缓缓移到脸庞。看到他焦急的神色,眼眸中再真实不过的强烈感情。宁如谦按住段昔拉他的手往下滑脱。段昔心头一跳,以为师父已经不打算原谅他,索性撕破脸皮,张手将宁如谦死死抱住:“师父,你不可以赶我走!我第一眼看到师父,就喜欢上了!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师父,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赶我走!”宁如谦微微一震,就像身在高处,忽地极速陷落在了一片柔软馨香之地,他心头一软,尔后才道:“我没有要赶你走。”段昔抬头看他,半信半疑:“真的?”宁如谦点头,目光缱绻温柔,在段昔的眉眼处流连不止,道:“至于罚……”段昔咽了咽喉咙,意识到自己还十分大胆的抱着师父,连忙松开,见宁如谦伸手过来,下意识就闭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