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难过,就好像生活突然失去了重心,没了主,亦没了方向。
他痴痴地望着承影,目光深情,可不久却将手抽了回来,躲避似的往后退去,“对不起,我还是想留在广州。”
“为什么?”承影的声线不由地往上一挑,眸中泛起困惑,“这三天我们在一起,明明过得很开心不是吗?”
“是。”砚礼的口气始终淡淡的,“可我不确定一旦跟你回去,是不是我还能表现得那么洒脱,承影,我很感谢这些天你给我的快乐,但是,请原谅我的胆小,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语毕,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承影疾步追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砚礼并未回头,低着头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属于承影掌心的温度,紧紧抿住了双唇。
耳畔,承影的声音比之前压低了几分,透着些许沙哑,“就当是回去看看我爸,这也不行吗?”
砚礼的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也不知究竟沉默了多久,他才又转过头,对上承影的眼睛,“你怕不怕,现实比想象残忍?”
承影脸色一变,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你什么意思?”
砚礼唇边挂着一抹微笑,在月光下却显得尤为凄凉,“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不怕真相就跟你猜测的一样?”手腕疼得麻木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承影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你……我……”他吞吞吐吐,倒有些不像他,结巴了好一会儿,竟出其不意地在砚礼唇上印了一吻,“我当时太糊涂了,其实你跟了我那么久,我应该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了,我爸出事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所以绝不可能……”
砚礼竖起食指,抵住了承影的双唇,“我知道了。”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微微弯起眉眼,可莫名地,却让人觉得那笑意传达不到眼底。
再收回手时,砚礼两手背在身后,转身往前迈了两步,忽又停下来,背对着承影道:“好吧,我跟你回去。”
当天夜里,他俩搭乘飞机离开了这座给了他们许多欢乐和回忆的城市。
出了机场,承影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赶去了医院,砚礼随他一道,本只是过去瞧一眼,没想到就那么巧,他们赶到的前一秒,老爷子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但由于伤势过重,说话很吃力。
承影和砚礼在重症病房中见到重伤的夏老爷子,他身上插了多处管子,脸色憔悴,仿佛随时都要撑不住的样子。
看到砚礼,老爷子顿时变得很激动,可他喊不出,只能抬起手指颤抖地指着砚礼,嘴巴张张合合。
承影看看砚礼,又转过头问老爷子,“爸,你说什么?”
老爷子依然只是翕动双唇,却没能发出声音,但依照口型,承影猜测,他大概是在叫砚礼的名字。
于是他冲砚礼招招手,给让出了一个位置。砚礼坐下来,弯腰凑近些,“馆主想说什么?”
老爷子很费劲地想要说话,奈何这趟伤在肺部,使得他连发声都变得极其困难。砚礼将耳朵凑过去,这才隐约听见些气声。
一句话被老爷子说得断断续续,砚礼把那些破碎不成调的音节拼凑起来,才终于听明白,原来对方说的是:“求你放过承影……”
他忽然站起身,俯视着床上的老人,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周围的人全看着他,而他只是用平静的语调对老爷子说着,“请放心,馆主好好养伤吧,我先告辞。”话音刚落,他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夺门而出。
“砚礼!”承影追着跑出去,走道上他俩一前一后站着,砚礼并没有回过头,却也没有再往前走。
承影使劲攥着他的手腕,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又将从他身边逃离。他压低声,不解地问道:“爸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砚礼轻轻地笑着,终于回过头对上了承影的双眼,“这问题你该去问你父亲。”他眉梢微微上挑,双眼略眯起,“馆主伤得那么重,你不陪着他,追着我出来做什么?”
承影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慌张,“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砚礼的口吻依然那么轻,看出承影要说什么,他立即又抢白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想回夏家。”
“为什么?”承影的嗓音抬高了几分,很不理解砚礼的想法,“夏家是你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你不回去,又能去哪里?”
砚礼唇边的笑容泛起些许苦涩,“去哪里都好,总之不想回去。”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脚尖,“虽然住了十年,却终究不是家。”
承影皱起眉头,被砚礼话中某些字眼刺痛了心,“我……我以为,你一直有把夏家当成自己的家。”
砚礼的声音里覆了一层凉薄,“那是你的家,并不是我家。”
承影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令人心碎,“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砚礼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伤人,便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他退后一步,对承影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举起左手,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