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又是石膏又是纱布的,但他能感觉到从伤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忧心的是右腿,他尝试着动了下,感觉无法施力,一片麻木。
方居然用洞若观火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场工小王,令小王脸上所有的心虚和尴尬都曝露于日光之下,无所遁形。
小王结结巴巴欲盖弥彰道:“真……真没事儿,医生……说了,就是肋骨有点儿骨裂,左脚踝扭伤了,还有轻微的脑震荡,都是轻伤,修养一阵就好了。”
方居然犀利的目光射向小王,咄咄逼人道:“为什么不说我的右腿,右腿一点事也没有吗?”
小王愈发地窘迫了,脸色泛起微红,心虚得不敢看他。
方居然提高音量:“小王,告诉我,我的右腿为什么动不了?!”
小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了,一叠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方居然欣慰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他柔声道:“没关系,你瞒着我也是想要照顾我情绪,我不怪你,你只要现在把真相告诉我就行了。”
不就是失去一条腿么,他方居然承受得了!
小王羞愧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凳子坐着不舒服,想在床尾上坐一会儿,结果一不小心睡过去了,我真……真没注意到坐您腿上了,方制片,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方居然原本已经摆好了一副凛然无畏的英勇模样,做好了听闻噩耗而不悲形于色的心理准备,哪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答案?于是,他那早已准备好的满腔悲壮之情,便在小王满含歉疚的尾音中消散于无形了。
方居然木着脸问道:“你在我腿上坐了多久?”
小王更羞愧了,嗫嚅道:“四……四五个小时。”
方居然:“什么时候起来的?”
小王:“您醒过来之前一两分钟的样子。”
方居然拿手揉了揉右腿,又尝试着动了动,果然感到知觉在渐渐恢复,随着无力感的消失,一股麻麻刺刺的感觉在右腿上蔓延开来。
方居然不敢置信道:“你就不觉得咯得慌么?”
小王小声道:“其……其实还好。”
方居然继续不敢置信:“我竟然也没醒?”
小王:“您脑袋磕了一下,晕过去了,晕得还挺沉。医生给您拍片打石膏您都没醒。我坐您腿上时,您也没什么反应……”
方居然无语地看着小王:“……”
小王羞愧地看着方居然:“……”
又过了五六分钟,方居然右腿上的麻痒感消失殆尽,他又重新检视了下全身,果然,除了左脚踝和胸腹间有疼痛感以及头有点儿晕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件一切正常。
方居然奇道:“我记得我从十多米的高空摔了下来,怎么会只受这点儿小伤?”
“您刚往下掉那会儿,我们都以为您即使不死也得落个残疾,”小王口快说了两句,察觉非死即残这话有些不妥,立马找补道,“可您就是吉人天相,在您快落地那会儿,有人不顾生命安全,飞快地跑过来接住了您。说来也是您素日里心善会做人,这会儿落难了,自然有人不计代价帮衬您。”
方居然没把他那些奉承话往心里去,略一思量,想起听见的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也就明白事情原委了。
救他的那人,除了金楚南,不作他想。
方居然心头渐渐热乎起来,又热又甜,甜得他止不住地微笑,他对小王道:“他也住这所医院?”
小王点点头。
方居然;“麻烦你扶我过去看看。”
小王为难道:“他刚做完手术,你现在身体状况也需要休养,要不等过两天再去?”
方居然不置可否,只自顾自撑起了身子,一边披上外套,一边问道:“他那边有人照顾吗?”
小王:“有人的,那个演员守了他一夜了。”
方居然动作顿了顿,疑惑道:“哪个演员?”
没见小金和组里哪个演员走的近啊,再说这种事情要不是剧组派工作人员做,要不就是亲近的助理友人做,不熟的演员谁会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方居然略一思量,立刻明白了,这小王是新近入这一行的,也摸不清剧组人员结构,估计是把楚荆当做演员了。
小王却没注意到他心里的千回百转,想了想道:“好像叫金……金什么来着?金……金……”
方居然看了看小王皱眉思索的样子,笑了笑,拿过床边拐杖。
小王还在跟那个名字作斗争:“金……金……哎呀,就在嘴边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方居然笑道:“叫楚荆对吧。”
与此同时,小王福至心灵,那在他舌尖滚了无数圈却始终难产的名字骤然脱口而出,“金楚南!对的!那个演员叫金楚南!”
方居然一愣,表情陡然凝固。
小王仍在喋喋不休:“对的,就是金楚南。楚荆是救了你的那个人,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