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也有一个没有责任感的母亲。
他脱离了家庭,想要摆脱父母,他一定觉得很孤单,天地间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感情安慰。所以,当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候,他才会对自己不离不弃,因为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他内心的缩影。
他本科是二本,没有考入自己的理想学府,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最后努力考入211研究生。所以,他才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然而他真的不相信感情吗?不!他一定是渴望感情的,只是防范心太重,他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萧泽勇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也有害怕的东西,他同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安齐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心里对于萧泽勇却更加愧疚了。
我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结果到最后,还是无法体会他的苦心,我让他烦躁,让他痛苦,让他不安,我给他带来的,并不是美好。这样的我,他要如何相信,在未来,会给他带来幸福?
安齐想着,心里越加后悔,他往回走着,由慢走变成快走,由快走变成了跑,他告诉自己,快!快!回到萧泽勇身边,对他说,对不起!
安齐飞速穿过马路,跑过小巷,转过围墙,他离家里越来越近,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他愉快地喘息着,连炽烈的阳光也变得美好,仿若照亮未来道路的街灯。
安齐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子,迅速躲到一棵树后,他看到萧泽勇的母亲。
萧泽勇的母亲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子,穿着黑底白色波点泡泡袖和浅蓝色牛仔超短裙,画着浓妆,脸上一层粉底,然而粉底再厚,还是没有办法遮住爬上了皱纹的眼角和刻薄的下拉的薄唇。
“……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种!竟然敢说和我没关系?他还有理了还!……”她挽着黑色手提包骂骂咧咧走着,手里却动作不停点检着手里那沓钱究竟有多少。
这个动作安齐印象格外深刻,因为这个女的点钱只用一只手,钱便哗啦啦而过,犹如风吹书页一般,比别人两只手数得还快。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安齐才记起,这个女的便是安齐第一次来萧泽勇家里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也就是萧泽勇的母亲。
安齐眼神随着那女人走了几步路,很快判断出萧泽勇还在楼上,便马上向回跑去。
“萧老师!”安齐大叫着冲进大开的房门中。
☆、大学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地水和碎陶瓷片,萧泽勇正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声音连忙叫,“别进来!”
然而他很快便听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了,萧泽勇忙奔出去,安齐正在满地碎渣子的客厅里向这边走,看到他,眼神便是一亮。
安齐蹦跳着奔过来,站在萧泽勇面前,炙热的眼神盯着他,突然道:“对不起!萧老师我错了!我辜负了你的苦心!我会好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学校的。”
萧泽勇提高的心情一松,然后又是猛然一紧,他夹着烟,仿佛忘了呼吸,他盯着安齐,直到烟烧到手指头上,才被烫了似的抖了一下,慌忙松开烟蒂。
安齐连忙拿杯水给他,萧泽勇捧着便喝了一口,安齐扶额,“萧老师,这是给你把手指头放进去降温免得烫到的。”
“啊,哦。”萧泽勇把水杯放下,里面的水已经被他喝完了。
安齐无奈,拽着萧泽勇的大手,问:“烫得疼不疼?”说着,拽着他往厨房去。
安齐把萧泽勇拽到厨房,把他烫到的大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冲着,水哗啦啦的留下来,覆盖住整张大手,带来丝丝凉意。
萧泽勇盯着安齐看,眼神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温柔,甚至连嘴角也愉快地勾了起来。
晚上,安齐躺在床上,说:“晚安,萧老师。”
萧泽勇道:“晚安,安齐。”
他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害怕爱情,他害怕自己会爱上一个人。换而言之,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安齐想着,慢慢闭上了双眼。
最后安齐选择了一所本省最好的大学,底蕴深厚,文学素养强,离他们所在的B市不远,坐动车也只需要三个小时。
提交了志愿之后,便是散伙饭,同学们再聚最后一次,从此各奔东西,至此,所有人心里的那块大石头都放下了,于是,谈恋爱的谈恋爱,旅游的旅游,打游戏的打游戏,而安齐和萧泽勇也不例外。
九寨沟、神农架、秦皇岛,他们与苏承傅夫夫结伴。九寨沟的风景美如风景画,虽然交通极其坑爹,但是几人也玩得很愉快;神农架是避暑胜地,去了一次,几人简直不想再出来了,温度实在是宜人,有时早晚甚至要穿长袖才行;然后四人一路北上,郑州、开封、石家庄、北京、秦皇岛,大夏天旅游,回来之后,四人全部黑了一圈儿,肌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
回来之后过了几天,两人又闲无聊,一起去了一趟西藏。
入藏路线可不是好玩儿的,两人时间也不紧,便也跟着穷游了一番,骑着自行车,带着帐篷和锅碗瓢盆等,白天便一路和不同的人同行,认识不同的朋友,晚上便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