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一个蠢货脚下——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让她
跪了。
可她的一辈子,真的就这样吗?
她的脊梁骨,真的就那么断了?
所以于是有一天,江流就消失了。
她躲在送石岸回家的小汽车后备箱里,她见过下人把石岸需要带走的东西塞进那个
地方,所以她躲了进去,然后用随手捡来的几根木条卡在车的卡槽里,她可不希望
自己被关在里面,然后一路往外,在他们停车的某个时候,悄然离去。
可离开的女孩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世界。
身无分文并且什么都不知道,对一整个世界全然陌生的小女孩,到底要怎么生存下
去,江流完全没有概念。
她只是无法忍受自己就那么窝在那个小山沟里,日日重复同样的日子,每一个今天
都能看到同样无趣而呆板的自己,从生到死,全是一个样子。
流浪的女孩就像每一个流浪者,但心是自由的。
十二岁的小女孩曾经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站在漂亮的蛋糕店外,惊讶并且贪婪的注
视着那些漂亮的食物,大多数情况下城市里的人都会捂着鼻子厌恶的从她身边加快
走过,但偶尔,偶尔的偶尔,会有人停住脚步,从自己刚刚购买的漂亮塑料袋里拿
出个Jing致的糕点,递到她手边。
所以江流从来就知道,人类是种复杂的生物。
她最后一次站在蛋糕店外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雨天,几近赤裸,鼻青脸肿的小
女孩儿被雨水打shi,身上粘稠的深褐色渐渐被冲刷出血的痕迹。
从蛋糕店走出来的人发现了她。
一道闪电突然闪过,让城市明亮了一秒,那个老妇人温和的眼睛看到了女孩身上冲
刷出的血迹,像小溪一样。
女孩被她带走。
然后成为了江流。
许久之后,那个老人告诉女孩,之所以带她走,是因为她看起来太惨,但愿意培养
她,却是那个凄惨的女孩子被闪电照亮的,脏兮兮,青肿的吓人的面孔上,有一双
冷静却明亮的眼睛。
那个改变江流一生的夜晚,她经历了自己的最低谷。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睡在天桥下,那里是流浪者的家,因为天气寒冷,她迷迷糊糊裹着自己捡来的大
块硬纸板,忽然就被个钳子样的手抓了起来。
那是个流浪汉,看不出年纪,但很脏。粗糙的大掌抓住了女孩年幼的身体,恶心的
气息扑面而来,被抓住的女孩儿疯狂的反抗,却因为反抗被打的几乎晕死过去,如
果不是骨子里的狠厉让她冷静的放松自己去配合,然后,然后在那家伙摁着她让她
凑到那个丑陋的东西上的时候,一口咬掉了那玩意儿,乘着那家伙下意识的一脚被
踹得老远的机会跑掉,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所以那个夜里,站在蛋糕店外的女孩凄惨,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起码没有落到更不
堪的地步。
然后一切改变。
那个老妇人姓唐,嫁了个姓夏的男人,所以所有人都叫她夏老夫人,江流一开始并
不太在意,因为老人独居在一个小院子里,她并不明白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拥有独
栋的房子应该算是什么阶层的人。
老人带她去了医院,然后是孤儿院,最后把她领回家。
老人收养了她,但并没有让她冠上她的姓,而是在给女孩上户口的时候将女孩随口
告诉她的名字写了上去。
所以她叫江流。
因为见多了山,一望无际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她喜欢水,江河湖海,波浪滔天,有
趣多了。
后来她知道了八阵图,知道了江流石不转,于是再给人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她会
文雅的告诉对方,她的名字,取自八阵图。
009
在一起的日子快乐又让人觉得短暂,比起之前那几个月的度日如年,这段时间消失
的既快又茫然。
石岸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等待,一半放纵。
这一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
石岸站在一面打造的简洁又雅致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那个面上还泛着水汽的青年
男子,眼尾微微发红,双唇被自己咬得微肿,可以养鱼的漂亮锁骨上晕开的颜色,
是被人亲吻之后留下的,让他觉得颤栗的,痕迹。
婴儿一般无遮无拦的躯体笔直站立,男人看到自己的身体,苍白而瘦弱,哪怕养了
这样几个月,他却依旧没能回到从前那般重量,以前运动得来的几块腹肌也变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