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自信包裹住的葛佳宛，意气风发，没被挖出来的小小阴暗角落根本挡不住旺盛的火光。
这次回来，葛佳宛严重水土不服。
末了，葛梵停下片刻，声音放轻：“是爸爸拖累了你。”
她想到秦树生。秦树生说她把自己逼得太紧。
“好不容易拿到女主角的剧本，我怎么可能随手就丢呢？”
当她看到他，一切都将明了。
也不知道顾湛是怎么忍过来的。
下午四点，葛梵刚钓完鱼回来，葛佳宛看了眼水桶里挣扎的鱼，“今天吃鱼吗？”
葛梵给她请来的医生是华裔，笑起来，有点像自己所熟悉的那位家庭医生于逍。
他压低了眉，敛眸问她：“我和他有什么区别？”
葛佳宛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体不舒服还是精力全都用在了那场对话中，她很累，趴在了中岛台上，看冰箱门上的温度数字。
“难怪。”葛梵一眼勘破，用最容易让人交心地语气道：“那我们宛宛为什么不开心？”
这么巧。
*
“走了。”
医生看她，“姓于。”
之后，她说了两句秦树生听得云里雾里的话。
葛佳宛：“……”
葛梵正肃：“你们吵架了？”
葛佳宛默认了这个说法。过了一会儿，她道：“我拒绝他了。”
“他喜欢你啊。”葛梵向来开明，回忆过往，“小时候还说过要娶你。”
秦树生眼神微动，刚要出声，就听到葛佳宛又说：“但我不会放弃的。”
葛佳宛想也不想地就摇头：“不是。”
秦树生把葛佳宛送回小镇，就走了。
她不继续往下说，葛梵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吃得少，睡得多，脑袋昏沉，病来如山倒。
第九十八章破产
好像大家都不看好他们。
“可就是他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有什么做不到的？”
葛梵并没有被安慰到。
狠话放出去，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有多没底气。
“什么崩不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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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她又沮丧地说：“不全是。你知道的，源头不在这儿。几年前那件事，只是一根擦了火的木柴不小心碰到了导火索。”
葛梵观察葛佳宛脸上表情，觉得她有心事，“你们今天出去谈崩了？”
————
提到顾湛，葛佳宛打开了话匣子：“我什么性格，熟悉我的人都知道，看上去好像挺吃得开的，实际上玻璃心得不行，不仅敏感，自卑，还爱猜忌。但这些都只是小毛病罢了，我最大的那个问题，只有顾湛清楚。”
要换作别人，早被她的神经质给逼疯了。
谈什么野心？
那就是自圆其说。不仅喜欢自我欺骗，还喜欢替别人找借口。通过演戏来讨好自己在乎的人，感情是真是假，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
因为所谓的源头，他也有责任。
葛佳宛冒昧道：“能请问一下，于逍医生跟您的关系吗？”
她知道的。
“童言稚语，哪里能当真。”
葛梵爱吃鱼，但葛佳宛绝对不会碰，至多陪他钓一钓，顺便静静心。
她想到韩龄。韩龄说顾家不可能会让她进门。她想到戴清荷。戴清荷说她会拖顾湛的后腿。
“但他确实对你有心。”
不愿看葛梵自责，葛佳宛不太想谈这个，她另起话题，却是出口惊人。
打完吊水，她顺口问：“医生，您姓什么？”
葛佳宛自问一句，没有回答，光是想想都头疼，她挥手说算了，拖着身子上楼，恨不得有疾风，将她吹走，吹到顾湛身边。
她呐呐：“因为宛宛说了大话，而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他不会第一时间否定我的胡思乱想。”
“那是我弟弟。”
“我怎么想？”
她早该知道顾湛遍布她的生活这一事实。他就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她一介无权无势还贫穷的戏精，
“小秦走了？”葛梵问。
也许是画栋飞甍见过，栋榱崩折也见过，这些年葛梵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向葛佳宛一一细数着她的战绩，从学业到社交，事无巨细——
“爸爸，你说是不是只有我和顾湛分开了，大家才会好过一点呢？”
“做清蒸。”
“别人的想法归别人的想法，说到底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想。”
“没有。”葛佳宛来着月经，倾诉欲达到了顶峰，人也变得多愁善感，“我就是觉得，顾湛太累了。而且……”
“干一行，爱一行，别的本事我没有，但争做女主角的野心，我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