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同所以有了不同的名字,但至少不会分离。
不知何时,灯盏已靠在他怀里睡着了,睡的香甜,嘴角都翘了起来。
彦成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脸蛋儿,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这孩子不知作了什么美梦,等他醒来可要问问。
他并不知,其实,灯盏没有睡着。他笑,只是因为这个怀抱,一如十年前,那么温暖,那样令他留恋。留恋到忘了自己的姓氏,留恋到忘了自己的身世,留恋到忘了自己的母亲,留恋到……愿意以他儿子的身份,在他身旁。
四岁,懵懂的还不识事的年纪,不识字、不识数、不识书、不识谱,只识得这个他想要依靠一生的怀抱。值得庆幸的是,爹爹一直喜欢抱着他,喜欢把他抱在怀里宠着哄着,就算是爷爷的百般疼爱,都抵不上爹爹的怀抱。
最后,他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再次睡着了,没有顾虑。
只是,他们都太年轻,他们都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他们的到来没有人在意。即便边城守将可以不在乎,虎视眈眈的大辽,怎么可能不在乎?
在他们进入这座小城的同时,一纸急报也已送到了辽守关将军耶律衡纪桌上,细细看过,淡淡地笑。
终于……回来了么?
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儿,天色才亮,灯盏已睡醒,爬起来摇着彦成的胳膊要他带他出去玩。
彦成靠在床上懒懒地不愿起来,柔声道:“宝贝儿,你不累?”
“不累!爹爹快帮我梳头吧!我自己都把衣裳穿好了!”灯盏扯扯自己的衣裳,翠绿直裰绣满孔雀翎,淡青的大带系的很不工整,一头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头。
天上孔雀衣,人间世所稀。山鸡羞绿水,不敢照毛皮。
这世间怕是只有孔雀才衬得起他家宝贝的风采吧?可孔雀毕竟只是世间凡鸟,怎衬得?
彦成有点儿后悔捡回来这小祸害了,怎么就那么勤快呢?完全想不起来是自己小时候要晨起练功,就祸害着人家孩子也天没亮就起床。小十年了都一直这样儿,要是不养成习惯都新鲜了。
后悔也没辙,谁让这是他们家宝贝儿子呢?彦成无奈地爬起来,哈气连连地套上衣裳替灯盏梳头发。
灯盏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问:“爹爹,你明年就得行冠礼了吧?”
“是呀,怎么了?”漫不经心地答着,轻车熟路地把头发束好,末了又从包袱里拣了个翠色的簪插上。
直到这些都做完了,灯盏仍旧没有说话,彦成又问了一遍,灯盏叹道:“爹爹及冠了就得娶媳妇啦!那时候你有了亲儿子,怎么还会喜欢灯盏呢!”虽是悲伤的话,却是喜悦口气,弄的彦成有点儿转不过闷儿来,只得说:“傻孩子!”说完自己转身去了门口,喊小二哥送洗脸水来。
小二哥送来的水里面飘着几片花瓣,散着淡淡幽香。彦成拉着灯盏站到盆边掬了水给他洗净脸,水珠儿挂在脸上,越发衬得那张小脸如花瓣般娇嫩可爱。彦成看得有些失神,灯盏喊了两声爹爹才忙敛了心神,替灯盏擦净了脸,从包袱中取了朱砂出来。
落在灯盏眉间的那一点朱砂,若鲜血般凄艳美丽。
外面马蹄声嗒嗒作响,彦成执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并不是一个普通马队可以发出的声响,这样的声响,只有辽国的战马方能发出。
☆、第六章
是辽军来了么?从他到了这里,就该知道辽军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他还没有带着灯盏好好玩过。
“爹爹,怎么了?”灯盏扯着彦成的衣袖,一脸彷徨眼含霜。
彦成笑笑,轻轻拍拍灯盏的头,手指掠过他眉间朱砂,淡笑道:“吾儿不知?”
“不知。”
“不知便罢,等下有爹的老朋友要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彦成一把薅起灯盏便扔到床上,青色床帐散下,登时挡住了床上的灯盏,彦成低声叮嘱:“千万别出来。”
耶律衡纪站在门口意味不明地笑着:“彦成,好久不见!”
“我倒想永不相见。”
“我却总想着再见你。”冷言冷语对耶律大将军显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他依旧笑若飘花,即便是万年的冰雪遇到他这笑,也定会消融。
彦成并没有笑,脸上的寒冰亦未消融,手心却满是汗水,强自镇定道:“你来所为何事?”
“你不知?”耶律衡纪勾唇一笑,邪魅非常。
“不知!”
“呵,这口气倒和你那小儿子像得很!”
“我尚未娶妻,何来的儿子?”彦成脸上挂着笑,心已快要跳出胸腔。
耶律衡纪听他不肯承认也不再提,只喊了声:“拿酒来!本将军要与故人同饮叙旧!”
“慢!你我各事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酒,不喝也罢!”
逐客令已下,耶律衡纪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果真如此讨厌我?”
彦成不禁失笑,他与他,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