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听松离开后,这昏暗的小道上只剩夏毓玠一人在。风吹树影,婆娑似人形,摇曳间有沙沙声响,听在夏毓玠的耳朵里,俨然成了另一种感觉。
他忍不住想起了在小马车上听到的故事,破败的寺庙,林间穿行的鬼影,被吸阳气的书生(嘘——快停下!别想了!),夏毓玠的脑子已经被鬼影充满了。
树影间走出了一个黑影,夏毓玠吓得腿软了,我要被吸阳气了,我会变成人干的!救命啊——
他不止心里害怕,捂着眼睛就蹲了下来,嘴里直喊:“别吸我阳气,我还小呀!救命啊——别吃我——”但是太害怕,嘴里都是颤音,声音没传开来。
“别叫了,侍卫都快被你叫来了。看清楚,我是人,不吸阳气,也不吃人。”
哦,好像是人的声音,好像还听过,可是鬼能说人话吗?会模仿身边人说话吗?会吧?
“夏小世子。”人已经走到跟前了,听松说鬼叫人名,不能答应,夏毓玠这下打死不开口了,脑袋都快缩进肚子里去了,太害怕了!听松怎么还不回来!
来人看夏毓玠完全没有反应,甚至看上去更害怕了,难道吓傻了?他只好上手掰下了夏毓玠捂着的手,“夏毓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呀,你恩公!”
恩公?夏毓玠可算找回点脑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真是恩公啊!吓死了!他松了口气,一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恩公,你可吓死我了!”
“地上凉,快起来。”殷子俨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腿软了吗?怎么吓成这样。”
“都怪听松,他讲的故事,我太害怕了。再说,恩公突然出来,都不出个声儿。”夏毓玠手扶着殷子俨,慢慢地站了起来,还是不太稳当。
“好好好,都怪我,是我不好,别怕了,没有鬼怪,都是假的,都是编的,不怕了啊。”殷子俨扶着夏毓玠,轻拍他的背安抚他。
“嗯。对了,恩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皇家猎宫,难不成恩公是刺客?”夏毓玠说话越说越低,生怕被人听见,“行侠仗义的那种吗?”
殷子俨都被搞无语了,扶额道:“你想什么的,我是随驾来的。”
“恩公是朝廷的人?那我怎么没见过。也对,我又不上朝,去哪里见,许是恩公品阶太低了吧。”夏毓玠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地,声音却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殷子俨的耳朵里。
“啊,还未请教恩公大名?”夏毓玠可算找到自己的重点了。
“我叫殷子俨。”
好耳熟的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
!殷子俨,殷子佑,好像啊。难不成恩公认识子佑?
“不知恩公可曾认识殷子佑?”
“子佑乃家弟,这么多年,承蒙小世子关照,殷某在此谢过了。”
“啊!殷将军,是你啊,我就说这名字像是听过。也是,殷将军刚拜镇西将军,自然是要随驾春猎的。不知子佑身体可还好?”
“我出发的时候,子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小世子的关心。”
“不算什么,我和子佑是朋友,应该的。”
“世子,世子——”听松拿着斗篷一路小跑过来,却远远的瞧见自家世子和一个看不清的男人站的很近。
听见侍童的声音,夏毓玠下意识地放开了攥着殷子俨的手臂,后退了一步,“这儿呢。”
“恩公?”听松走近了,看到了陌生男人的脸,很是惊诧。
“听松,恩公是镇西将军呢,是殷子佑的大哥,你说这巧不巧。”
听松听了连忙点头,可真巧!恩公是将军,怪不得身手了得,英武不凡呢。
“世子爷快把衣服披上,晚上风凉。”听松把拿来的披风给夏毓玠系上,“世子爷,咱还走吗?”
“走啊,不是说消食的嘛。”夏毓玠拢了拢披风,转身对殷子俨说道:“恩公,您若有事,可先去忙。”
“我不忙,可以陪世子殿下走走。”不忙的殷将军忘了他案上堆满了书信和邸报,一副大哥做派的陪着夏毓玠逛花园。
夏毓玠看恩公愿意陪他逛花园,自然也很是高兴,还能顺便打听一些边境的趣事,上学的时候和同窗去炫耀,开心。
“世子殿下,若不嫌弃,可随子佑唤我一声‘大哥’,之前的事,只是举手之劳,‘恩公’一词,实不敢当。”
“那我唤恩公‘殷大哥’,恩公也可随子佑唤我‘毓玠’,你看可好?”
“都听你的。”
两人在灯火昏暗的花园里散步,听松远远地跟着。有殷子俨在,夏毓玠看着婆娑树影,倒是不似先前害怕,微风吹过,竟觉得留有暖意。
“殷大哥,你想要什么?”夏毓玠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倒让殷子俨不知如何作答,一时之间无话。
夏毓玠连忙补救,“我是说,金石珠玉,香车宝骏,有什么是你想要的?我想要报答你。虽然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但是我堂堂安王府,自然要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