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好似一把把青色尖刀,从缝隙处扎了进去。
鬼叶一身高绝武艺,却终究仍是**凡胎,皮rou哪里挡得住刀枪,那青色尖刀往前胸处扎入,不过多时就自后背穿了出来,刀尖带出一溜儿血水,洒落在巫凛毫无生气的面容上。
嫣红血迹衬着巫凛惨白面容,竟好似成了某种畅快无比的大笑,也不知是否巫咸子民在天有灵,见到了大仇得报。
谢瑢此时才将陆升放了下来,却只道:“抱阳,你好生看着。”
条条青色尖刀钻进缝隙,扎穿了鬼叶身躯,藤蔓之间血水渐渐涌出来,汇聚成泉,淅淅沥沥滴落地面。
鬼叶却连哼也不曾哼一声,只不过笑容愈发加深,一时叹道:“可惜未曾先将尔等杀了。”一时低头笑道:“小僧这样,好不好看?”一时又笑道:“我佛慈悲,发十二大愿,如今小僧也算奉行佛法,死在药师手中,可喜可贺、万事圆满。”
陆升面色却渐渐发青,青色藤蔓在血rou之躯中泥泞穿行,那声响粘稠厚重,瘆人得令人头皮发麻,若是以物喻之,就好似将一只兔子捆绑起来,再以无数根带线的缝衣针穿透皮rou。
他终究是看不下去,也不愿再见谢瑢好似欣赏文人作画一般欣然目光,只背转身去,迟疑片刻,仍是上前一步,靠在谢瑢怀中。
谢瑢愣了一愣,眼神中的嗜血狂热便消退了大半,不再去欣赏那残酷缓慢的凌迟之刑,只半敛眼睑,抬手贴在那青年后背,上上下下摩挲安抚,轻声道:“抱阳,莫怕,有我在。”
陆升只应道:“嗯。”涌到咽喉的不适同反感,这才消退了下去。
也不知持续了多少时候,鬼叶终于不再出声,唯独在有新的藤蔓刺穿身躯时,痉挛般抖一抖,却已不知死活。
层层纠缠的藤蔓终于散开,只留下脖子、手腕、足踝有藤蔓捆绑,将鬼叶大字型悬吊半空,就连眼眶、口腔中也冒出几根绿藤,乍看上去,好似一头长满绿毛、鲜血淋漓的人形怪物。
这杀人如麻、功力恐怖的妖僧转眼就落得如此地步,陆升也不知该赞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还是叹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自谢瑢怀中离开,一时间竟百感交集、默然无声,只走到藤蔓粗壮根部,蹲下||身去,将巫凛三人瞪大而无神的眼睛一一合上。
谢瑢却仍是忍不住欣赏了一番藤蔓的杰作,颔首道:“这和尚活着是个怪物,死了也是怪物,执著之心未免太着相了。”
死了也要嘲讽几句,可见谢瑢对这僧人厌恶之深。
若是换个死者,陆升只怕要劝上几句,如今却巴不得听他更恶毒骂几句才好,谢瑢却转而同他说起了前因后果:“只怪我用不好神州鼎,中途竟与你分散了,凑巧撞见鬼叶杀人,交锋之下虽然救了那巫咸人,到底是来得迟了,只来得及听几句遗言……他同我说了巫咸人一个天大的秘密。”
陆升正需要有人多同他说些题外话转移思绪,忙问道:“什么秘密?”
谢瑢道:“巫咸之人善养药,归根究底,是因为身怀药种,而那药种,就藏在巫咸人心脏之中。”
陆升恍然,应道:“难怪人人都被挖了心,鬼叶杀人倒是目的鲜明。”一句说完,未免有些唏嘘恻隐。
谢瑢不为所动,又道:“药种能治病,亦能杀生,所以那巫咸人临死之时,将这禁术传与了我。城中尸首药种全无,不能成局,幸而遇到了巫凛三人,为报大仇,自愿献身,以三粒药种为引,设了这绝杀之阵。”
至于如何半威胁半强迫将诸人劝服之事,自然是不说的。
陆升沉默片刻,方才叹道:“这三人也算其情可悯,不如就地掩埋……”
谢瑢笑道:“巫咸城原本就不见天日,埋与不埋都一样。更何况——”他抬头看向根根纠结的藤蔓,“尚未结束。”
陆升也随着他视线看去,果然那藤蔓聚集缠绕成了一株,粗壮高大如参天巨木,原本穿插上头的鬼叶尸首随着藤蔓移动震颤,早被吸纳尽了养分,化为枯骨,随即扯得粉碎,不再留半丝痕迹。
大殿外的尸骨、想来是整座巫咸城的尸骨也俱都被吸收殆尽,巫凛等三人自然也难以幸免,倒省去了埋葬的麻烦。
那藤蔓吸足养分,长得愈发葱茏高大,所有藤蔓都化作了青绿,显是愤怒之情已然平息,随后巨木般的顶端,开出了一朵硕大无朋的红花。
花瓣层层叠叠,繁丽雍容,有如牡丹,只是红得滴血一般,衬着青绿树皮,显得格外妖娆诡异。花瓣逐层展开,转眼开至荼蘼,而后花落果生,先是有房屋大小,犹若一块巨大的碧玉,生得翠绿莹润。随即渐渐收缩,色泽也由青转朱。直至最后熟成时,竟缩小得只有龙眼大小,仍是通体朱红,夺目如宝石。
待那朱果熟成后自动脱离,往谢瑢手中落下时,高大的藤蔓树也化作枯黄,自顶端碎裂飘散,逐渐崩塌消失。
只是朱果尚未落到谢瑢手中,中途只见黑影骤然闪过,朱果便失去了踪影。
只留下大殿石阶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