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
柳易倒不觉得有多重,他师父刚把他领回去那阵子,不仅让他每天练嗓子练眼神,还要他举着水缸去山上打水。像他这样从小练武的粗人,力气自然是文弱书生比不得的。
他朝余墨白笑了笑,“你去收拾地上和桌上的吧,我替你把这些重的都搬了。”
“那不行。”书呆子睁大了眼睛,“这是我要干的活,有你帮忙已经很好了,我要是一点儿也不搬,将军要生气的。”
两人这时已经搬着大书架出了帅帐,他说起宫季扬时却还是方才在帐内的模样,又敬又怕,说到将军二字时眼睛却亮亮的。柳易将他的眼神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似乎不慎窥探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那你搬些轻的,书架也抬轻的一头。”
柳易看他可怜,替他把书架都搬完了,这才让他自个儿去收拾余下的那些书册和地图。余墨白穿一身深灰色的袍子,在点着炉子的帅帐里搬东西搬得出了一脑门汗,像只辛勤的小动物,一趟趟地往外头挪着东西,宫季扬眼看着帅帐逐渐变空,脸色才逐渐缓和了些。
“你真不叫个人帮帮他?”柳易问。
“不是有你么,不帮了?”宫季扬反问道。
他这话说得颇酸,柳易挑了挑眉,凑近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你这是吃醋了?隔着桌子我都嗅到酸味了。”他好笑地问。
宫季扬也贴近了些,几乎在他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都打在了柳易的耳垂上。
“你再说,我可真要吃醋了。”
柳易正待再回他一句,却忽地想起还搬着书进进出出的余墨白,扭头去看他。
余墨白站在最后一摞书后,怀里还抱着一堆卷起的地图,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看他们。
从那个方向看他和宫季扬,该是个什么姿势,柳易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曲肘推了宫季扬一把,面不改色地端起杯子,用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这么僵硬,宫季扬自然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他像刚注意到余墨白似的,皱眉开口打发道:“你先出去。”
余墨白张了张嘴,又犹豫着合上,抱着怀里的地图低头出去了。柳易想叫住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等他出去了,便把气都撒在宫季扬身上。
“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不是你先凑过来的?”宫季扬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勾起嘴角笑道,“长明,恶人先告状可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柳易理亏地闭了嘴,将自己的椅子往后移,决心离这事儿Jing远点。
沾上宫季扬准没好事儿。余墨白刚才准以为宫季扬在亲他,这要是传出去,接下来几天,他不知得被多少人看作宫季扬的相好。
相好都算好的了,传得更离奇的他都见过,以至于根本不敢多想。柳易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耳光,都怪他自己,没事去调戏宫季扬做什么,这下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宫季扬看他脸上神情变了又变,讨喜得紧,又问:“害怕了?”
“怕你的兵以为我占你便宜。”柳易黑着脸道。
宫季扬哈哈大笑,笑够了才伸手去揽他的肩,笑着说:“他们得给我道喜才是。”
柳易皱了皱眉,只当他又要说些浑话,没成想宫季扬却道:“我这么些年头一回带外人进军营,就打算赖着你不放了,他们还敢说什么?”
他怔了怔,不知该说些什么。
先不论宫季扬这话是真是假,“头一回”这词,总是金贵的。
连带着“赖着你不放”也是,分量太过重,他当不起。何况仔细想想,他总是要负宫季扬这番话的,现下听在耳中便越发刺耳。
这天晚上吃的是烤羊rou,军营里吃饭没那么多讲究,整只肥羊开膛破肚,夹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撒上香料后更是四处飘香,连躲在自己帐篷里整理兵书的余墨白都探了个脑袋出来,小脸红扑扑地问:“今晚吃什么这么香?”
柳易正帮着齐深用木头搭架子,闻言抬头朝他笑笑。
“烤羊rou呢,出来一起吃吧?”
余墨白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空着手等吃的宫季扬,小跑着过来,边卷袖子边道:“我也来帮忙吧。”
士兵们在下边都烤上了,就剩帅帐这块儿空地给他们,柳易问了齐深才知道,以往烤羊的时候都是宫季扬在一边袖手旁观,他烤了给切下来递过去的。
“你怎么不饿死算了?”
他不可置信地问宫季扬,后者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把斗篷又裹紧了些,懒洋洋应道:“反正齐深横竖也得吃,一并烤烤怎么了?”
柳易不管这滩扶不上壁的烂泥,自顾自帮齐深料理起了羊和炭火,两人手脚麻利,倒是很快就把火升了起来,这时已经要将羊架到火上了。余墨白现在再来也没什么好帮的,柳易想了想,问他:“想不想喝汤?再烧个菜汤吧。”
余墨白没有异议,应道:“那我来洗菜。”
他卷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