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去看那如血的残阳,眼睛刺痛,便伸手去挡。手指一根一根被残阳浸得滚烫,手指白的近乎透明,血色透过惨白的指缝间透过来,手背上烟灰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最后一点霞光湮灭之后,徐遇晚终于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跑出来,和同学告了别之后四处打量,看到江沉靠在大树下停着的车上,便举起手臂使劲对着他挥了挥。
江沉刚抬眼,徐遇晚便已经扑他了满怀。
徐遇晚絮絮叨叨,将一整个星期的思念说给他听,最后总结陈词:“哥哥,我觉得我一天不看到你都想的骨头疼,可是我们得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
又说:“好想快点长大啊。”
那样子,就能有更多的机会和他待在一块儿。
徐遇晚彼时正在读初三,冗杂的课业和没办法触碰到哥哥的空虚让她极度厌烦,她仰头去看哥哥的侧脸,华灯初上中,哥哥的轮廓泛起温柔的光晕。
她心念一动,忽然说:“以后我的嫂子肯定特别幸福。”
江沉愣了一下,说了句什么。
徐遇晚便将腿搁在副驾驶座的座位上,手臂搭在膝盖上,头也搁上去,失神一样地呢喃:“我说,以后嫁给你的人肯定特幸福,怎么办,我都开始嫉妒了,好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呀,以后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这是第一次,江沉觉得难以忍受。因为一个假设。
他看向徐遇晚,徐遇晚闭着眼将头搁在自己腿上,好像说的那些话是迷迷糊糊说出来的,没有任何意思。
徐遇晚在车里睡着,江沉抱着她回了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她却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张开手臂抱住江沉,含糊不清地嘟哝:“哥哥,抱着我睡。”
于是江沉顺从地将她搂进怀里,陪她躺下。
她又安心地将睡过去。
小姑娘的体温很高,犹如当年江束为他戴上尾戒的那一年,滚烫灼烧的热沸腾了他的血ye。
他想到小姑娘的假设——未来嫁给他的人。
他竟然无法想象。
他竟然无法忍受,即使只是假设,都无法想象自己身边站着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六年前他对她敞开心扉把她关进去,就意味着除她之外,他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一个人。
小丫头是他的亲生妹妹。
陆秋离世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把他拉到病床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妹妹。
他答应的很好,说他一定会保护好,让她一世无忧。
但其实,其实这些话的存在注定就是要被推翻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是她的亲妹妹,是他最不该碰的人,可笑的是,他却早就不在乎那点儿微末的血缘关系。
就像现在,他即使只是抱着她,心底的欲望便已经决了堤。
他会想,她即使已经那么依赖自己了,还是会想到离开的事实,大概还是不够爱。
江沉匮乏的生命里,爱过的人寥寥无几,到了现在,他病态地想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其实也不大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爱。又或者只是没办法忍受她的离开。
她绝对不可以离开自己,若是不够爱,那就干脆让她爱的更深一点。
他不在乎血缘关系,不在乎伤害,只要她爱自己,只要留在自己身边。他心底一直住着恶鬼,张牙舞爪想要从炼狱里逃脱,第一次被侮辱时他放任它逃出来,又被江束锁回去。他的心脏有一半长期浸yIn在黑暗里,妖孽横生,早就啃噬了他的大部分良善,温情。从她打开了自己的心扉住进来之后,就注定了,只能成为他的禁脔。
江沉的眼眸暗的没有一丝光透进去,犹如海底深渊。他用力搂住徐遇晚的腰,闭眼含住了她的嘴唇。
看。你不能离开他,因为到了现在,他已经想彻底占有你了,如果你想要离开,那就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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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遇晚的月经初chao来的晚,初三上学期结束了才姗姗来迟。
去厕所打开双腿看到内裤上那一抹暗红色的花瓣时吓得懵了,慌了慌张地给江沉打电话,语气里满含了惊吓过后的哭腔。
朋友安抚她这是女孩子正常的生理现象,不用害怕,又带着她去换上了干净的卫生棉。她有被安抚住,但还是有点害怕。
而在看到匆匆赶过来的江沉时,那害怕惊惶和委屈,一瞬间都奔涌而出。
她扑进江沉怀里,哭着说:“哥哥,我流血了,我很害怕。”
江沉大概知道她的情况,抱着她安抚她。替她请了假将她带回家,途中还替她买了卫生棉。
江沉读研时期经常被导师叫到各个大学做实验交流心得,这次跟着导师去了帝都,接到徐遇晚的电话时刚参加完一场交流会。
江沉被她的哭腔吓到,几乎是立刻驱车赶回来。
帝都离T市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江沉飙上高速时一秒都没耽搁,卡着高速最大限速往回开。还是从上午开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