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能够控制辛祁的刻印早已消失,他像一句空壳般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半生的心血化为云烟。
秦琅睿拉着云崇裕的手,两人并肩望着逐渐变小的辛祁,白时琛不知从何处走出,小小的身子一跃奔到校场正中,他抬起手,仿佛一个织匠,紊乱的灵脉在他指尖如线轻弹,重新归位。
“十代……”秦琅睿眨眨眼,这才发现云崇裕手中的鎏金弓,这不是红羽箭么?!怎么会在云崇裕手上?!
“呀,琅睿,你这样子真是好久不见了!”白时琛咯咯笑了起来,片刻敛去笑容,红眸转向尚未完全消散的辛祁,“除妖师,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秦琅睿转向辛祁,它奄奄一息地挂在结界上,察觉到秦琅睿的实现,尾巴轻轻摆动。
“……”秦琅睿犹豫了,辛祁被他们这样折腾,哪还能接受他的施舍,它是大魔,身居高位,骄傲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不尽人意。
可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既然为敌,那就一定会有一个你死我活。
他向云崇裕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替自己做决定。
“去吧,就算代替黑魇了结一桩心愿。”云崇裕拍拍他的肩,将他向前一推。
秦琅睿慢慢悠悠地踱步到辛祁跟前,自下而上仰望着辛祁,它哪怕是变成这幅模样也不失大魔的气度,一双银眼打了个转,鼻腔里喷出一口气。
“云崇裕也见识过了……你也见识过了……此生无憾也……”辛祁哑声喃喃道。
“有何遗言,大可说出来。”秦琅睿柔声道。
辛祁撇下眼睛,直直盯着秦琅睿黑影里沉默着的小黑狗,它沉默了许久,当秦琅睿以为他不会再有言语时,听得一句轻飘飘的话。
“若是你能再见甲虚……告诉他,我算是没辜负他的期望……死的……不失气节……”
辛祁闭上双眼,红羽箭落下,它的身子本会摔在地面,一双无形的手将它拖了起来。
“若有来生,再见吧。”
秦琅睿走到辛祁身边,右手抚上它柔顺的皮毛,蓝色三层法印展开,他站在法印之中,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言语。
“净化之术必定会有来世,希望转世重生,能回归苍天正道。”
小黑狗一愣,微不可闻地笑出声:“谢谢你,琅睿。”
“天地魂灵,归于初心。”秦琅睿双手合掌,三层法印一层一层合上,辛祁的尸身化为点点星光,流入地脉之中,环绕在它身边的魔气也尽数散去,一切回归原状。
秦琅睿捡起落在校场上的内丹,侧着身子望向云瀚舟,族长总归还是族长,即便是输了决斗,器宇轩昂的模样依旧叫人不敢妄然向前,他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无力,云崇裕的复仇,理应由他来做个了结。
“莫名的上古术士……突然出现在校场上的圣子与夜影门副门主……小瞧你了,云崇裕……”云瀚舟咯咯笑了起来,他半跪于地,狡黠的眉眼舒展开来,毫不在意地撩了撩带上白发的青丝,不知是不悦还是释怀。
云崇裕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一如他当年藐视云崇裕一般,这次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云崇裕俯视他了。
“怎么?这样望着我春风得意了?”云瀚舟嘲讽道。
不料,云崇裕向他伸出一只手,在他身旁的人皆感到气氛一凛,无数不解与质问的眼光投向云崇裕,但他却不为所动。
秦琅睿呼吸一窒,难不成云崇裕还想向云瀚舟伸出援手不成?可他在百宴门对付谢潇那法子也不是全不可能……他一向心善,但总不至于善到会对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生出慈悲之心吧?
白时琛略微皱眉,收手驻足在一旁观望。
不仅是秦琅睿与白时琛感到诧异,就连云瀚舟也被云崇裕这一意味不明的动作镇住了,他脸色好似变脸一般,先是惨白,再到青紫,最后黑着脸怒意显现,一把拍开云崇裕的手吼道:“你当真以为施舍我就能给你好脸色了?不愧是云瀚黔的倒霉儿子,到了什么时候了还仗着自己的一颗慈悲之心行事!”
云崇裕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恨不得杀了你,为何要对你慈悲,把族长印交出来。”
云瀚舟听言大笑起来:“好,好!……真是好极了!”
“云瀚舟,长坷族的规矩你身为族长,难道不是应当以身作则?”白时琛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开了口,“把族长之印交出来。”
云崇裕面不改色,手上法印展开,炽火照亮了他满是伤痕的脸颊,意外地显露出一丝Yin鸷,与他谦谦公子的形象格外不符,他祭出缚灵锁,紧紧锁住云瀚舟的四肢:“你若不交,我倒也有不少法子逼着你拿出来。”
“他敢说就一定能做的出来,你侄儿的手段我想你心知肚明吧……”白时琛微笑道,“还记得百宴台时,用禁术的谢潇如何了?”
云瀚舟脑中思索着当时天棱镜中倒映出的光景,虽然秦琅睿出现毁去了大半,可他留在百宴门的细作仍然将事情的原委尽数告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