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瓜蛋子天掷,慢慢地道:“嗯……还好我后来涂了油膏。”
醒林茫然道:“……嗯?”
他不记得了。
他指着自己的里衣,道:“这也是你帮我……”
他恍惚记得衣衫该在地上,况且他记忆的最后一刻,自己二人也不是穿着衣服的情形……
天掷道:“嗯,你挂坐在我身上,我怕你着凉,就帮你穿上了。”
这番话并没有勾起他一丝一毫的记忆,但,只是听天掷略提一两句那情形,醒林便觉羞耻到底。
算了,他已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只听天掷在他耳边道:“我……”
他没说下去,缓了缓,又道:“你……”
醒林诧异的睁开眼,天下鼎鼎有名的魔尊,一人单挑整个仙门都无所畏惧,怎么此时吞吞吐吐?
天掷望着他的眼眸,二人离得极近,他覆在他耳边,呵着热气,低声问:“我就是想问,为何你每次都恨不得当场死在我身上,事一了,却又……却又如此害羞正经。”
醒林一窒,心中又羞又愧,道:“我……那……那是因为我昏了头,失了心智……”
天掷望着他不语。他还记得,半年前,二人第一次在玉房宫的后厅,他可不是失了心智……
不过,幸而天掷此人素来少言,这话他并没说出口。
不过他惦记着另一个问题,认真求索,“那你昨夜哭是……”
醒林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他的嘴。带着他一翻身,幸而床够大,二人滚了两圈。醒林闷在被中,低声道,“别说了……”
天掷虽不爱探究世故人情,却天性澄明,见了他这反应,立刻知道何意,闭嘴不再说了。他将醒林往怀中使劲按了按,幸好今日无事,两人在床间翻来覆去,缠手缠脚,直耗了一整日。
二人只觉如今是梦,梦一样好,梦一样假。
余下几日,醒林时不时与众人下山,带着天掷这枚隐形后缀,二人将玉房宫四周及帝都逛了个遍。甚至天掷偶尔还跑去看大校场内的比试。作为修行痴人,回房后,还会与醒林探讨比试人的水准高低。
醒林对此并不乐意,几次劝说天掷留在房中,万勿生事。但天掷素来行事不按常理出牌,醒林也无可奈何。
此榜名次与往年差别不大,夏百友依然名次不高,胡争如与荀未殊、郭不贰分列第三第四第五。直到最后一日,甘棣华与荀令萼争榜首,这是自开榜大典后,人来的最齐的一场。
醒林也来了。他这几日未休息好,身子虚软,本不想来。但他从头到尾不露面,又觉不好。这才裹着个厚披风,一大早就赶来候场。
今日尤其冷,醒林疑心凳子上也结了寒霜,他挪了挪位置,冻得不住敲腿。父亲虞上清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
他稍一留意,发觉除自己之外,荀未殊早早就来了,此刻正引着脖子,对比试台翘首以盼。醒林没在看他,转过目光。郭不贰也来了,胡争如也来了,夏百友今晨早早就拖他同来,自不必说。今日当得起仙门盛会,甘棣华与荀令萼二人果然有排面,
醒林暗自想,今日要老老实实作观者。
陪衬就对了。
今日显然较往日也不同,往日直接开场,这次gui蒙真人拖着宽袍广袖,施施然登台,先做了一番前言,将台下观者的期盼之心提到最高处时,仪态棣棣的下了台。
甘棣华与荀令萼出场,二人互相致意,挑了兵器,一跃而起,连拆数招。
到底是榜首之争,甘荀二人是同辈中数一数二之人,也将是仙门执牛耳者,若这一场都不够Jing彩好看,那仙门也没什么盼头了。
底下观者捏紧了拳头,纷纷睁大双目,瞧着台上的一招一式。台上人影翻飞,衣风剑影,来往如刃。
二人不负盛名,斗得难解难分,确实高出旁人一等。
四周人看的惊叹连连,醒林打了个哈气,强睁着睡意朦胧的眼,勉强瞧着。
有小师弟们,在他身后低声惊叹。对甘荀惊若天人,醒林觉得,也还行吧。
珠玉在身侧,看谁都泛泛。
醒林抿着唇,盯着台上的人影,忽而察觉有异,他抬头,一个黑色身影从后方直冲比试台而来。
瞬间,整个大校场内,山呼海啸般,众人纷纷站起。看清来人后,情不自禁将手中剑挡在身前。
魔尊,再次闯进玉房宫内。
如多年前一模一样,台上的黑衣青年一把将甘荀两人的剑夺在手中。不同的是,他没有离开比试台,站在两人之间,手中定定地拿着剑,望向台下。
先不论台下gui蒙真人等如何,台上甘荀两人尴尬极了。争夺榜首的两人在一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对手夺了自己的兵器之后,站在对面,他们也不敢回手讨回。只能袖手站在两侧,对修习之人而言,还有什么比此刻更难堪?
醒林身若寒冰,坐在凳子上不敢移动分毫,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