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纱幔再次放下,似是有人揭帘走了进去。
这是天掷主动放下纱幔。
门外响起急迫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鬼哥儿皱着一张小脸,走到他眼前蹲下,现出身后一个人。
甘棣华来了。
原来鬼哥儿方才慌着出去找上次那个白蟾宫,再来为醒林包扎上药换衣。
白蟾宫讷讷地说,行李里的干净衣物都用完了。
同在大殿中的甘棣华,立刻道明自己是玉房宫弟子,衣裳齐全,所需皆备。
鬼哥儿无可无不可,见这人似乎更从容镇定,便换了他来。
自上次醒林受伤后,白蟾宫日日都来后厅,故此甘棣华并不知今次之事,只以为是例行前几日之事。
有了白蟾宫事先透底,他进门后先是望了望纱幔之后。
第二眼,才乍见醒林如此情态躺在榻上,他心中不由一惊。
他将新衣物放在侧,在醒林对面俯下身,指着他那新鲜的,边缘破损的血rou小洞,道:“这是……”
醒林白着脸,对他一笑:“摔了一跤,插在树枝上。”
甘棣华不言,沉默着帮他打理。白蟾宫所行之事,甘棣华照行不误,目之所及,心之所思也大概相同。只是,此前听白蟾宫抽抽噎噎地学话是一回事,自己上手又是另一回事。
甘棣华高高挽着袖子,腾着两只手,问:“先给你的肩上上药包扎,还是起身吧,我看看是不是扎透了。”
毕竟玉房宫的大弟子,独处时慎重有德,魔尊在前也不改色,不似白蟾宫,来了五六日一句话都不敢言。
醒林的小脸藏在衣服里乖乖点头,甘棣华揽住他的右肩,他借力,弓着腰身,极轻极慢地坐起。
隔着一层纱幔与一层蒙目的黑纱,只剩下二人的剪影,其中一人揭开那病弱之人的衣服,一层又一层,一双手贴近他的胸膛,手抬起,手随着衣物落下。
甘棣华坐在榻边上,醒林坐在榻内,两人错开,却皆低着头,若只看朦胧轮廓,到似是头抵着头一般。
纱幔外,甘棣华揭开醒林的衣物,被那狰狞伤口惊了一下。
他身上除了伤口外,还有一些残余的,淡淡的淤青。此刻已消的差不多,但还能看出曾受伤的和伤上加伤的痕迹。
甘棣华帮他上药包扎,端正无言。
不多时,便处理好,又与他换上新的上衣,收拾停当便出去了。
旁人俱都出去,室内只留他静养。
纱幔后还有个人,只是比他还沉默,无人收起纱幔,人影静静地坐在纱幔之后,屋内一时落针可闻。
一人不言,另一人也不言,醒林躺麻木了,右手用力抓榻边的厚褥子,慢慢地将自己侧过身。
躺久了,心中也有些庆幸,不说话也好,若是有人说了,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醒林垂着目光,两手攥着薄被,蜷缩着捧在心口。
下午,甘棣华又来换药,醒林不断递与他话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言,竟耗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鬼哥儿都进来两次瞧他,醒林着实是不好意思,只好令他走了,甘棣华收拾好包裹,站起身,道:“你这伤口,一日上三次药最好。”
醒林当着鬼哥儿的面,立刻极力点头道:“那你晚间再来与我换一次。”
甘棣华望了他一眼,点头称是。
鬼哥儿将甘棣华送回大殿中,甘棣华重新被绑缚起来,待大殿中无人了,夏百友遥遥问他:“他下午可好些了?”
甘棣华点头。他上午方一回来,便将醒林新负伤之与这些人说了,众人听了,心中有愤慨有心疼,还有些不敢说出口的遐思,一时间,大殿中竟响起一阵低低地咒骂声,风头暧昧的指向魔尊。
如今他再次回来,众人又是一顿盘诘,盘诘完一番感叹。
甘棣华不爱多话,别人不问的他就不多说。
后厅,晚间,铜台里燃着幽幽烛火,醒林孤单地躺在榻上,心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想在甘棣华上药来之前,自己先准备停当。
双手撑着贵妃榻,艰难地挺起上半身,他稍微移动一分便欲出声呼痛,但俱咬牙憋住。
好不容易才完全坐直,他就着烛光,颤巍巍的扯着中衣的衣带。
他半隐在明,半隐在暗,素衣在灯下如一层薄薄的霜雪。
白色衣带泛着灯光,仿佛透明似的,被缓缓拉长。
衣结打开,一双纤长的手,捏住衣襟的边,慢慢的揭开,如同翻开书页一般,烛光中忽明忽暗的,光洁的肌肤裸露出来。
衣衫褪至肩膀,暴出包扎着白布的伤处。
一个人站至他身后。
在明光与Yin暗的交接处,醒林的长睫毛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他的双手搭在坦开的衣衫上,立刻掩住衣衫似乎有些不好,不掩住,似乎也有些不好。
第三十四章
就在醒林僵硬无比的停顿时, 身后那人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