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叹气,默默坐下。
餐厅两条长桌拼接,能容纳三四十人围坐,他们不远处的那一头聚集了一小撮紫衫银冠的紫极观弟子,一小撮白衣素冠的玉房宫弟子,一小撮红衣朱果钗的红云教女弟子。
他们边吃饭边低声讨论些什么,醒林侧耳倾听,并不是紫极观偷偷诽谤他们东山派,而是……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悄声道:“……这些事,你们听了一定要保密,不许再往外传。”
一白衣素冠的弟子道:“师妹放心,没想到你们一路赶来这样坎坷,这还是在帝都城外,玉房宫辖制下,那妖人就敢……”
紫衫银冠的弟子轻哼一声:“魔窟中人有什么不敢,据说当年,魔尊独自一人便敢迎战十二掌门。”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道:“其实现下还未证实一定是魔窟死灰复燃,但百家仿佛已认定必是他们。”
紫衫银冠的弟子道:“你看看每夜玉房宫外那阵势,除了魔窟还能有谁?”
白衣素冠的弟子道:“说到此处,昨夜山中的妖魔忽的少了许多,我与四五个师兄才猎杀了一只游尸。我心中不安,总觉得那魔窟要搞大事了。”
另一个白衣素冠的小弟子轻声道:“方才我在大殿外侍奉,你们猜怎么着——”
他手指竖起,指了指上空,“上面人说是那魔窟的守灯人死而复生,出世兴风作浪了!”
有人道:“那守灯人没死?”
也有人道:“守灯人是谁?怎没听过。”
还有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想翻白眼又不好翻,矜持的说:“我们李师姐前日便猜到了。”
接着又是一片混乱的交头接耳,守灯人这几个字不时蹦出来。
一白衣素冠的弟子轻声道:“若是那劳什子守灯人出来作乱,那他绑走几个师兄做什么?”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道:“听说多年前,胡争如师兄也被老魔尊绑过,或许他有样学样,也想炼造凶尸?”
“可自从凶尸作乱后,各家术法皆专研此道,早就不再惧怕凶尸了。”
“谁知道呢?”
“相传魔窟除劫持活人外,还将东南海边洗劫过不知多少遍,你们想东南海边多么富庶。”
“这个我听老人讲过,据说那忘月窟里金砖铺地,珍珠作帘,鼎飘麝脑,屏列雉尾,床是千年古玉,翡翠玛瑙到处镶嵌,金银宝器,古董玉瓶随手乱放,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一件都可值亿万!那真是金光世界,珠宝乾坤!”
饭桌上静了下来,一群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被那奢华靡丽的场景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紫极观一向富庶,观中人也最傲慢,弟子最先醒悟,恨声道:“这都是民脂民膏,魔窟踩着多少人命才能这般骄逸yIn乐。”
还有人嘿嘿一笑:“说起来,你们可否听过守灯人与魔尊的传言。”
“怎会有人未听过,大街小巷早传遍了……”
“什么传言?什么传言?”
终于谈到此话,醒林捏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据说忘月窟里那玉床温润莹白,皮肤白皙细腻的人躺在玉床上,与其相互辉映,别是一番动人景致,那魔尊与守灯人日日厮守在忘月窟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床上饮酒作乐,日夜宣yIn,几乎没个下床的时候,那守灯人身上就很白……”
“人说那守灯人长得极美,而且很有些妖媚手段……”
“还有人说,那守灯人就不知什么叫羞耻,不论多少人在旁,青天白日下就与那魔尊亲吻狎昵,宽衣解带……”
饭桌上再一次静下来,年轻的弟子们纷纷红着脸陷入沉思。
夏百友在后厅摆宴时,未见到醒林人影,草草吃了几口,便出门溜达着到处寻他。
如今他站在这群弟子身后,静静地端着一碗白饭,已然听呆了。
红衣朱果钗的女弟子满面通红,强自争辩说:“我们师姐说,那守灯人皆需守住童子身,否则是不能在灯前侍奉的,还有性命之虞,你们莫要信坊间污七八糟的传言……”
一男弟子幽幽接口:“那又怎样,童子之身也可做许多事的……”
此话一出,饭桌上第三次陷入谜一般的沉默。
醒林犹如痴呆般囫囵着吞饭,一颗颗完整的米粒众志成城的堵着他的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半碗饭下肚,胃里像是装着个翻江倒海的孙行者,硬邦邦硌得他难受。他忍无可忍,一把放下碗筷,走出大餐厅。
大餐厅外的走廊上,有风徐徐吹来,醒林缓缓呼吸吐纳,稍缓了胸中憋闷之感。
一人站在醒林身边,正是吃了两顿都没吃饱的夏百友,他,是一位在花花世界中游走的纯情处男,从来都是怂人动嘴不动手,只在嘴上过风流瘾,虽然对龙阳之事略有耳闻,但从未细究过,刚醒林离开餐厅那一小会功夫,他不知又听了什么猛料,如今整个人深沉的伫立一旁,痴望着远方,半晌,他吸了一口气,憋了一肚子话欲对醒林倾诉。
“醒林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