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扑扑的。
他喜欢这哥哥,十分温柔,十分爱笑……还好看。
他将最肥大的血蛭递给这个哥哥,“给你。”
醒林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点着那挣扎的血蛭问他:“我的乖乖小哥!你从哪淘来这些东西?”
小孩眼中露出极兴奋地神情,他压低声音道:“魔尊来时带来好些,我偷了一个过来,剩下的都在那养尸阵里了。”
他羞涩地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爬进去再……”
醒林一见这东西便浑身发冷,挥手止住他的话头,侧着眼不去看那东西,“不用不用,你快拿走自己玩吧。”
小孩有些失落,不过他好得也快,转身便拿着那玩意,一颠一颠地跑了。
醒林捂着胸口,望着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背影远去,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敢爬那养尸阵,自己从娘肚子爬出来的人都是这么骨骼清奇吗?
醒林心中别有忧虑暗自生,千万种愁绪化作一声叹息,无法吐露,只能堵在他的胸口中。
那一年深冬,他心事沉沉,咳了个惊天动地,日日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露出一副消瘦的轮廓。
那日,他躺在床上,在迷糊中感知到一道目光映射在自己脊背上,他慢慢睁开眼睛,极力控制住呼吸,却没有动。
他不敢动。
似是处在饿虎饥狼目光下的人,略动一丝,便引来噩运。
那身后的人,缓缓走到近前,手指欲要抚在他臂上,在只剩一寸时,堪堪停住了。
顿了一会,一片幽暗的火光中,醒林清晰地听到身后人的呼吸声。
那人犹疑了一会,却没有舍得走开,极轻地,极静地上了草床,躺在他的身后。
静默许久,那人的指尖似乎划过自己的脊背,醒林一瞬间后背的毛孔齐齐炸开。若在平时,身后的人定能发现异样,但今日不同,那人呼吸略有些急促。
醒林手心蜷缩,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同时在浑身麻痹中,听到那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那人似乎有些轻微且克制的动作,醒林的后背能感知到那炙热的身躯,耳边是难耐的喘息,身下的草床传来簌簌的轻微晃动,他二人身上无一贴合之处,但醒林知道他们从肩,腰身,胯,大腿……几乎要融到一起。
醒林不仅闭上双目,还几欲封住双耳,把自己砸晕在这草床上,他在苦苦煎熬中,听那喘息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热。
终于,身后那人要哭似的轻哼一声,紧紧抱住近在咫尺的身躯,他在颤抖。
醒林如遭电击,他无法在装睡,豁然打开抱住自己双臂肩膀的手,狼狈地落荒而逃。
他竟真的逃了出去,身后的人并没有追。
他一口气跑到当年他走累了不肯再走,并要天掷背他的那片大白石板处,撑着腰大口呼气,大口吸气,盘腿坐在那大石板上,他心绪混乱,目光发直。
一直呆坐到落日十分,那年弦望海涨chao后忽然多起来花哨鱼群,一批一批被打上岸边。
这种鱼晦朔山上的人都不认识,这是符合常理的,对岸东南海边的渔民也不会认识。
因为这是东北海边才有的鱼,东山派的坐落在夕照湖中,夕照湖通海,这种鱼儿是最常见的。
嘴大贪吃,腹大存食。
他找到其中最大的一条,接近一臂长,醒林面无表情,从袖中拿出一截小刀,那小刀平平无奇,只是刀鞘处镶着黑炭,用小刀划开鱼腹,他取出那里面的小油布卷。
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吾等十二人已将宝器练成,但俱伤元气,需一二年间调息,待吾等伤好,汝便行动,相聚之日,指日可待。
醒林将油布卷紧紧握在手心里,相聚之日,指日可待……
他回头望向晦朔山暗沉沉的山头。
再过一二年,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他拿出一条极小极细地油布卷儿,倒拿小刀,用刀鞘的尖头黑炭在那布上,写下三排小字:今日发现,断情绝欲水对我无效,敛仙丹或许抑制其药性。
写毕,他抓起最大的一条活鱼,将那油布卷儿放在那鱼儿嘴边,那鱼大嘴一张便将油布卷儿吞下。
醒林将他远远一抛,扔进大海。
这种鱼一路直行,触岸而返,东山派弟子幼年时无不玩过鱼肚传书的游戏。
那一年弦望海水涨到山腰,天时地利人和,醒林又开始玩起这种游戏。
他传了一封鱼书后,并没有回忘月窟,枯坐在大石板上,他的心绪如一波又一波的汹涌海浪。
只要再忍耐一二年,他便能回到家,回到正常的“人”群中,那里有暮光轻笼的东山派,小舟摇橹的夕照湖,还有热闹非凡的帝都,雍容盛大的玉房宫,那里人世秩序井然,没有无缘无故的肆意虐杀,不会因弱小随时命悬一线,不用费尽心机罔顾尊严的攀附强者……那里才是一个安全的世界,那里才是人间。
十二掌门的宝器练成,他终于可以行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