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行,就象梯田一样层层往上。叶孝铭让江奕峰推着,闭着眼感受着山里的阳光和空气,聆听着山里的轻风与鸟鸣。江奕峰却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天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孝铭,你对近期发生的地产案有什么看法?”江奕峰试图通过与叶孝铭聊天,了解一点他的情况。
叶孝铭没有回避,他让江奕峰把脖子上的围巾拉低一点,就开始侃侃而谈。
这次的地产案涉及很广,两个市的领导及省里的高官纷纷落马,而开发商除了少数几个外逃,大部分都被及时拘捕。最近,政府部门里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乱说话,而那些曾经贪过腐过的官员更是生怕哪天醒来就被带走双规。
“不可否认,房地产的欣荣确实带来了经济高速发展,尤其是这几年,整个北区的建设,不仅城市拓展迅速,也有利于整体的招商引资。外来人口增加,就业率提高,各行业形成有效的上下游产业链,企业资金回笼快,发展就快,税收增加,公共建设全方位提升,居民消费水平提高,等等这一切可以说房地产功不可没。”叶孝铭笑了一下, “当然,这里也必须肯定政府的作用,有政策上的倾斜,财政上的扶持,一切才有开始。而这些又首先得有一套敢想敢干的领导班子,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这届领导班子确实有魄力,也起到很大的积极作用。”
江奕峰没开口,虽然叶孝铭说了很多,但他总觉得叶孝铭心里不痛快,看似畅所欲言,实则Yin郁暗沉,就象在正在堕落的天使,越来越黑化。
“真的是敢想敢干,不管是哪方面,心都越来越大,什么都敢拿,什么都敢吃,兴隆昌盛的表面下肮脏的交易不断。其实本来都没事的,一切就快要洗干净了。可惜呀,可惜!”叶孝铭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这次地产案的暴发说来真的有点戏剧性,一群有权有势,有钱有背景的官商,竟然Yin沟里翻船,因城中村一个小小的村长而大厦倾覆。村长太贪,侵吞拆迁补偿款,原本只是几个村民的联合起诉,结果案子就跟滚雪球一样,不断发酵,最后倒霉的撞上中央抓典型,想逃也逃不掉。
“哼,普通人只知道是中央督办的案子,抓典型,治腐败,其实,真的原因是政治上的相互倾轧。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便宜了另一班贪得无厌的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叶孝铭最后总结了一句:从政有风险,站队需谨慎。
“你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江奕峰从蒲老那得知叶孝铭当年曾任其中一家地产公司的法律顾问,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
叶孝铭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了眼江奕峰,冷冷地说:“你查我?”
“是。”江奕峰直接承认,并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我去找了蒲老,知道你和这个案件有关,然后又找了其他关系了解案件现在的进展情况。”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叶孝铭不怕被查,但很不高兴江奕峰背着他做这件事。
“我问了你会说吗?”江奕峰看叶孝铭避开他的目光,叹了口气,“好,我现在问你,你在这个案子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叶孝铭自嘲地说:“我?我没什么身份,我连跑龙套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一颗棋子。”
江奕峰不太相信叶孝铭的话,他又怎会是甘当棋子被人利用的人。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八角亭,建在一处断崖边。虽然阳光很好,但山风还是有点大,叶孝铭被风一吹就开始咳。江奕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帮他叩背。
十几分钟的摆痰过程,让叶孝铭呼吸变得很微弱,再没力气说什么话。江奕峰把他的围巾拉高,遮住口鼻,然后站在上风口,用身体为他挡风。
此处视野广阔,可以看见四周群山环绕,山里人家按自己土地所在建房子,从山脚下到山顶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和满山的茶园组合在一起,形成独具特色的地方风情。
“检查院迟早要去一趟,进去不可能马上出来。奕峰,到时可能要麻烦你一下。”叶孝铭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显得闷闷的。
江奕峰没有感到意外,蒲老说过,几个土地并购的法律文件叶孝铭都有涉及,检查院必然会请他去配合调查。“依你判断,会严重吗?”
“什么叫严重,什么叫不严重?”叶孝铭冷笑道,“我说过人性本恶,太过正直容易折。我自认不是什么老好人,该变通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别回避话题。你会被起诉吗?”江奕峰直接问。
“不会!”叶孝铭肯定地说,“有些地方,我是钻了法律的空子,但绝不犯法!我没傻到拿自己的命去陪他们玩。”
“只有这些吗?”江奕峰蹲下,和叶孝铭平视。这些他多少都知道,但他始终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法律文件上的那点事需要配合检察院调查,叶孝铭绝不会是这种状态。作为律师,和公检法打交道那都是熟门熟路,没什么可紧张的。“你现在接手的案子和地产案有关吧,很棘手吗?”
“有关。棘手倒也不至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