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因为我小,读书吃饭都要钱。可是凭良心说,我爸妈留下的房子被谁卖了,那钱哪去了?”
何高文握着拳的手颤抖着。他还在小乡镇读书时,不是没偷偷跑去以前住的家看过,看那房子换了主人,门口那些他妈妈当年住的花全没了,换了塑料泡沫箱种着各种葱姜蒜。
他几次都看着窗户暖黄的灯蹲外面墙跟哭,不时有流浪猫狗驻足看他,好像纷纷自发地把那少年归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少年郎第一次意识到了“没用”的概念,连自己的家都守护不了,不是没用是什么。
此后,他开始了刻苦和发奋。
他婶婶张了张嘴,自知理亏,转过身不回答。
何高文再看看他叔,想起他刚到他们家,他叔待他还算不错,夜里他感冒发烧,都是他叔背他上村里的诊所挂水打针,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不会少他一份。
可是后来他叔开始赌钱了,赌了就抽烟喝酒,醉了就变了个人。打骂就越来越顺手,何高文成了他们家一个发泄工具。
小孩子有眼力,叔叔的儿子看自己爸妈如此不待见那失怙失恃的小堂哥,也变着法子欺负他。
他叔愧疚地低着头。
“还有nainai。nainai汇回来的钱,你们拿去做什么我也不想提了。这张卡三十万足够你们在这里的正常开销。还有堂弟今年也会出狱,正经上个班,怎么生活也能继续。”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他婶婶哪里能同意?她上美容院,她和牌友的互相攀比,没有何高文的钱,那三十万够几年开销?于是她软声软语说:“小文啊,怎么也是亲戚,这么亲是不是……“
“这么亲也不是给你们养老的关系。再说,你们替他做过什么?”沈泽不客气地截口打断。
沈泽拉起他离开,听到背后他婶在摔东西的声音,何高文叹气,由沈泽拉着他往前走。
“小文你等等!”他叔在后面喊。
“你们……你们是那个关系吧?”他叔扶着墙问。
何高文坦然点头。
“小文,我以前对你不好,我下去了会有报应的。叔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生活,只希望以后有个人对你好。”叔叔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沈泽,好像要把他记住,“小文是个好孩子,你不要欺负他,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
沈泽笑:“不欺负,我是他家人。”
走出了几十米远,何高文突然有点想哭,他最后望一眼那座水泥房,指着一个窗帘遮住的窗户说:“小时候我就住那间,一半放杂物一半放一张木板床,我睡那,写作业在那。冬冷夏热,因为那时候没有三层,顶上是黑瓦片,热起来蚊子也多。后来邻居阿婆看我每天被咬得抓破手脚,血淋淋的,给了我一床旧蚊帐。”
旧蚊帐没有床架支撑,用外面捡回来的砖头撑起来,他每天把自己睡成一块棺材板,生怕一个动作碰倒了砖头,被砸伤。
沈泽不敢在大路上抱他,只紧了紧牵他的手“以后有我呢。咱们走。”
“我想去看看nainai。”
初三,墓地里自然没人。周遭的草没有颓败之势,长得有成年人的腰高,好在墓地用水泥封过,那一块还算干净,要不然两个人连落脚的地方都寻不到。
何高文说,他本来打算把nainai移走,但他叔叔不同意,所以每年清明还会回来的。
土葬还没在小乡镇全面实行,所以他nainai与村里大多数老人一样与土葬政策“不共戴地”。
沈泽拔了一些,看见上面的照片,犹如被施了定身术:“这是你nainai?!”
“啊。”
沈泽一把捧起何高文的脸,用力亲了两下:“天哪!你nainai是小时候照顾我的何nainai!”
何高文很快就反应过来,难怪沈泽煮的荔枝rou他那么爱吃,原来味道和nainai煮的太接近。不过他还是皱眉说:“别在我nainai墓前做这些!她老人家不放过你!”
“nainai,我是沈泽!小时候您照顾我以后我替您照顾您孙子了!”沈泽兴奋地举起何高文的手,对着何nainai墓地说。
缘分真奇妙,兜兜转转的,有缘分的人哪怕生死相隔还是以另一种形式见面了。
过年,其他明星忙得连轴转,沈泽两手一摊,完全当了个居家男人,陪何高文在家“意志消沉”了几天。
收到电影节的邀请,沈泽还有些意外,曾柔神神秘秘透露:“我们的电影有希望哟。”
沈泽吃惊,时间这么赶,评审们是挑灯看电影么。为免失望,他还是对曾柔说,能带回个零星小奖就不错了,下回还有机会。
当演员的谁不希望演技和作品得到肯定,更何况如果这个肯定来自代表中国电影最高最专业评审的x花奖?
不想拿x花奖的演员不是好沈泽。何高文在后台对他这么说。于是沈泽就真揣着那一点期待去找王子恒透点□□。
王子恒与谢辰一黑一白的礼服打扮,站在一起,美则美矣,统一的冷漠脸,真是一对黑白无常。沈泽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