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寒心到无以复加,俨然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
本来路郝一下要了路爱国那么多毛爷爷,心里还觉得多有不妥,他觉得就好像跟变相勒索似的,即使那人是他亲爹。但是这一刻,他觉得就算路爱国再给他500万,也没办法化冻他受伤的心。毕竟钱只是身外之物,也不是万能的。
路郝不知道“哀莫大于心死”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到底合不合适,反正他对路爱国算是彻底死心了。这么多年,埋藏在他心底俨然已经成为习惯那那一个念头,期冀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一天回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念想,彻底化成灰烬了。
还有孙志智,应该早就知道他路郝是谁吧。可真难为孙志智一口一个“哥”,叫的那么真挚亲热,让路郝都信以为真了,原来根本就是个骗局而已。
他没心思琢磨这一家三口为了什么要这么算计他,难道还嫌他活得不够惨么,此时此刻,他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一个笑话看了!本来他把小孙当朋友看,当弟弟似的对待着,结果一颗真心却换来孙志智的欺骗。
真是把他当猴耍啊!可怜路郝还真就被耍了,团团转照着人家事先写好的剧本,猎物一般一步一个脚印儿踏踏实实踩进猎人设好的圈套,舔着脸双手奉上真心,人家一把接过来捏个粉碎。
路郝心里早是念及不上孙志智为他挡了一刀的恩情,他怕就怕,流的那些血都是演戏演的。他跌跌撞撞走到大门口,想着就在这等着小文回来一起回家。
文寒被路郝支使着去买冷饮那功夫,根本不知道此时的路郝,经历着人生中怎样的冰火两重天。
鉴于陈草包那个情况有点麻烦,于是先被送了医院。剩下路郝和孙志智两人也算是当事人了,需要来做个笔录。文寒担心不过,也跟了来,才一到所里就被路郝支出来买东西。
文寒提着手里的绿茶袋子,越发吃味。要是刚才那一刀,他能替路郝挡了该有多好!可惜偏偏他是个胆小如鼠的,就是吓的当场闭了眼,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了。回过头来再想想,他惯是个怕疼的,陈疯狗那一刀下去不定多痛不欲生呢!想到此处,他又不敢再想下去。
文寒思绪一拐弯,又绕到了孙志智这儿。再看看人家小孙,那叫一个神勇无敌,当时准是不假思索就把胳膊伸到刀口下了吧,是铜皮铁骨怎么,还是不知道疼?他流的血也是真的吧!文寒的脑子被夏日暑气蒸的晕晕乎乎,一边狠狠唾弃自己,一边又担心自己是否中暑了。
文寒一回来才到门口,就见路郝一副双目无光失神落魄的样子。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路大活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他刚才也没受伤啊,唯一的那一刀还被孙志智挡了。文寒瞧他眼神中似乎还隐约带了一股恨恨之意,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揉了揉眼,却是越发看不懂了。他刚想问路郝“怎么了”,没想到一下被路郝抱了个满怀,就听头顶传来“小文、小文”的哽咽呢喃。
文寒脑子“嗡”的一声,想来自己可能真中暑了,要不他怎么总能遇上路郝伤心呢。
他们两人一路回到路郝的家,路郝的手一直攥着文寒的,还好是晚上,要不光天下日之下文寒还真怕遇上世人不怀友善的探寻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家,文寒劝着路郝洗了澡之后,自己也匆忙洗了洗。他担心着那人,进了路郝的房间才发现灯没开着,一片漆黑。他刚要打开开关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人,就听路郝说了从外面回来的第一句话:“别开灯,过来这边。”
文寒依言走到床边,路郝往里面躺了躺,拿手拍拍身边空出的位置,文寒犹豫了一下,侧身坐在了床上。黑暗中那人挪过来,枕在文寒的大腿上,抱住文寒的腰。文寒微不可查僵了僵身子,抬起手轻轻顺着路郝的后背以示安慰。
事情好像顺理成章的就那样发生了,文寒的鼻息间充斥着路郝灼热的气息,唇齿交缠,忘了是谁先主动的。良久,四片唇瓣分开,两人的呼吸都有点局促。
文寒闭着眼睛等着下一步,那人却是没再继续下去。他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夹杂着一点儿小失落。总之,他自己也是心情复杂,说不上一二。
夜极是静,文寒睁着眼睛在黑漆漆中盯着天花板,他怕自己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反复回忆起和路郝接吻的感觉。他羞的脸颊发烫,也不敢用手试试脸上的温度,生怕打破这宁静的平衡。
身边传来路郝一呼一吸规律的鼻息声,大约是睡着了。文寒听着那人的呼吸声,倒是放心了,这回他可以安心的失眠了。
天将要擦亮,文寒就蹑手蹑脚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屋里没装空调,热得不行。而客厅的空调坏了还没修,眼下只有路郝那间屋子有冷气。他是不情愿回去的,万一一会儿路郝醒了,他要说些什么,怪窘的。装睡他又不在行。
他在自己的房里,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着,一会儿拿着扇子扇风,一会儿拿着毛巾擦汗。夜未央,他这不像失眠,倒像得了多动症。
文寒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热的不行,心烦意乱。他起身进了浴室,打算再冲个澡解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