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与他;
她与她;
她与他;
他与她。
终究在也分不出哪个是他,哪个又是她。
同泽的战火一直燃烧到入夜。
晋军大败而退。
同泽三千民兵,大败晋国三万兵士。
“我想,我这一生,再也不会忘记今天。” 荀朝辉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道。
这是同泽有史以来第一场胜仗!
还是单靠同泽人自己取胜的胜仗!!
更是以少胜多、以一当十的大胜仗!!!!
庄南躺在他身边,有泪水从两颊滑落,却又紧咬了下唇,对自己说“值得”,值得,三千民兵,重伤一千二百一十七人,战死八百零六人,余下皆是轻伤;杀敌一万七,败退敌人一万三。
值得!他咬着牙对自己说,声音淹没在暴雨里。
暴雨倾盆,轰隆隆电闪雷鸣。
雨水河流一般,将同泽冲刷,将这场战争残留的痕迹冲刷。
冷冷的暴雨拍在脸上,将庄南的思绪拍回,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而后被身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
荀朝辉慢慢扶着墙坐起来,奇道:“大人,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他娘的要去问问,狗-日的沙城士兵呢?知府呢?知州呢?都他娘的死了不成?!”庄南面上血水与泪水齐流,眼神中的伤痛与愤恨,能把暗夜划破一个大口子。
“大人,您是说……您往沙城求援了?”荀朝辉站直身,瘸着一条腿颤声问道。不等庄南回答,就又自己反应过来了:“是不是东柯?您派东柯去沙城求援了对吗?对了,还有,那十一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很多迷雾被庄南面上的凄楚戳破,“嘶啦啦”透进光亮来。
“那是沙城派来的内应,当时我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了。”庄南撕开衣衫,一道道缠在手臂上,缠得死紧,有些不过血,但他却不在意——麻木,能缓解疼痛,他还有别的任务,他要挺住今夜!
“大人……您不能去!”荀朝辉如梦初醒,瘸着腿跑过去拦住庄南,急道:“大人您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同泽被弃了!沙城从来没有理会过同泽,每次都是如此!大人,您不能去啊!”
庄南推开荀朝辉,往前疾走两步又停住,手指紧紧抠在城墙上,额上青筋暴起,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传到后面:“这次由不得他们了!”
荀朝辉看他硬生生将城墙最尽头的一只角兽抠了下来,心下一惊,再看他提刀往东门而去,心下又是一凛,忙招呼几个伤势较轻的兵士跟上庄南,又吩咐柱子和魏氏分别带领人手守在墙头,自己也忍着痛缀在后面,一行人往沙城而去。
……
***
庄南先去了知州府,却见府衙空空荡荡,早已人兽尽散。庄南恨得牙痛,反手一刀劈在门匾上,那一方“正大光明”哐当落地。
“啊!”一声惊呼从偏房传出。
庄南闻声奔过去,就见偏房中还躲着几个小丫头,大多都是七八岁的年纪,看样子像是平日里做粗活的小丫头;余下几个大约十五六岁,也是丫鬟打扮。
小丫头们惊慌失措地缩在墙角,见庄南踹门而入,顿时手忙脚乱凄厉地喊叫起来。
“闭嘴!”庄南大喝一声。
屋子里顿时死一般寂静。
“说!你们大人呢?”
“说!”庄南又是一刀劈在房门上。
“啊啊啊!大人,大人饶命!我们……知州大人……跑……跑了。”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回话道。
“跑哪儿去了?”庄南又问。
那小姑娘见他只是为了找知州,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心下一松,说话就快了:“去沙城了,知府那儿。”
庄南没再问了,转身就走,却又听后面那个小姑娘喊道:“大人,您……您是好人吗?”
庄南虽还在气头上,听见这样的话也不禁失笑,他深吸一口气,道:“算是。”
那个小姑娘往外追了几步,冲着庄南的背影急道:“那您救救柴房里的那几个人吧!”
“谁?”庄南心下一惊,忙折了回来。
“就是……三个小厮模样的哥哥,今天他们来找知州,好似说什么借兵,可是被知州给迷晕了,关在了柴房。”
“叫什么?”
“领头的好似叫东什么,东河?”小姑娘不确定了。
东柯?!庄南忙道:“快!前面带路。”
小姑娘如释重负,忙领着庄南往后院去了。
“就是这儿了。”小姑娘指着一间柴房道。
庄南点头,提刀砍断了门上的铜锁,那柴房大门应声而开。庄南探头往里看去。虽然此时已是辰时末(晚上快九点),却还能模糊看清里面的情形——原来墙角有一只蜡烛。
烛火摇曳间,庄南看清被捆着扔在地上的正是东柯几人。今天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