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道:“听见这话的时候,我想到的竟然是清荷,因为清荷那件事,我很是愧疚,打算对此守口如瓶……”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宋然为了周辰,只得违背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做一件不忠之事。
“这样你还走吗?”宋然问周辰。
周辰面上满是挣扎与痛苦,陷入了两难:一边是疼他护他、对他寄予厚望的父皇,一边是自己深爱思念、求之不得的爱人。
挣扎片刻,周辰垮下了肩膀,像是被谁卸去了浑身的力气,声音却郑重:“走。”在宋然惊讶的视线中,周辰把话讲完:“至少找到他,知道他平安无虞。而后我就回来,为父皇尽忠尽孝。”
虽然也算是两全,但是毕竟是做了选择,宋然喃喃道:“这不像你了,阿辰,我印象中的周辰不是这样的。”
周辰洒脱一笑:“我懂。周辰,应该是忠孝的、恪尽职守的,而不应该儿女情长,更不应该行事出格。可是,宋然,我希望你知道,也希望自己铭记,人这一辈子,总要不顾一切爱过谁才算是完整。不计代价、勇往直前,只为了心中那一份光而飞蛾扑火一次。”他转身看向远处的承乾宫,那里有自己的父皇,继续道:“这并不是说庄南就比父皇重要,而是因为,世间事总有轻重缓急之分——他生死未卜,我总要先顾及他。等我知道他安然无恙,就会立即回来,我不会舍弃父皇,但可以不要皇位。”
宋然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周辰,像是从不曾认识他一般。二人静静站在偏殿门口,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空中大雁的悠远长鸣打破了这份沉寂,宋然才如梦惊醒道:“你走吧,宫里有我。”
周辰愕然看向宋然,宋然笑了:“与你相比,我的感情太狭隘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一下,可好?”
周辰也笑了,伸手在宋然肩头重重捶了一下,像极了二人在上书房读书时的情景,道:“多谢。”
***
周辰孤身往同泽而去。
他骑着快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沿途经过驿站就出示亲王令牌换马——这无疑是暴露身份的举动,但是周辰并不想欺瞒皇上,他只想找到庄南,确认他的安全,然后回京负荆请罪。
周辰这一路无时无刻不在期望能快点儿见到庄南,可是越是着急越是觉得度日如年,远方的同泽像是远山,而自己像是一匹马。正符合那句老话:望山跑死马(意思是说,明明已经看到了山,可是真要是走到,还要花上很长时间,走上很长的路)。
跑啊跑啊,眼看就要进入沙城了,突然间前面路口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周辰止步不及,马头擦着那人的身侧跃了过去,之后胯-下的马才停了下来,周辰忙下马回身查看,就见那人被马带倒了,正趴在地上。
不会是死了吧?周辰急走几步去看那人,还没靠近就见那人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吓了周辰一跳。
那人一边起身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滴老天爷,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祸吗?!”
周辰刚走近就听见这么一句,先是好笑,而后就愣住了: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他绕到那人身前查看,正好那人抬头,两人看了个对眼儿。
“啊!殿下!”
“东柯!!”
二人齐声惊呼。
“你(您)怎么在这儿?”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东柯定定神,跪下要磕头,刚屈膝就被周辰扶住了,周辰道:“莫要计较那些个虚礼了,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沙城府城啊,你不是应该在同泽?小南呢?也在这儿?”
他问得连珠炮一般,东柯呆愣着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句,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被水冲走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地止住了周辰的喋喋不休。
东柯终于喘口气,此时比周辰镇定多了,他过去牵了马,又回来对周辰示意道:“殿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得找个僻静处。”他看到周辰单身一人没带侍卫也没带小厮的样子就猜到周辰应该是私自出宫了,至于来沙城做什么,想也知道是为了自家少爷。
周辰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知道应该是方才被马伤着了,只是此时也顾不上再问,只能跟着东柯走。就这样,周辰随着东柯来到城郊处,这儿人迹罕至,且视野宽阔,既不用防备被人认出,又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东柯也不等周辰追问,直接将自己和庄南出京后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所以,你也不知道小南现在如何对吗?”周辰道。
东柯摇头,同泽发生泥石流那天,他冲回去寻找少爷,但却被水冲走了,万幸自己识得水性,并且天可怜见,那一阵多是洪水而非能令人窒息的泥流,所以他并不曾葬身于水中。后来在一个名叫郑家村的地方,被水冲上了岸,又被路过的当地村民救下,这才得以活命。
算来从那天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作者注:同泽到京城,快马需要一个月路程。同泽发生泥石流后,消息通过口耳相传传到京城,大概需要两个月,在这期间,同泽一直在清泪路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