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骐按得很轻,跟羽毛落在手背上没什么区别,触了一下之后似近非远般悬着,刹那间,俊英手背上的寒毛全部竖起来,通过细绒绒的寒毛同大哥的掌心做着亲密接触。所以她要把手抽回来,其实是非常容易的。
只是她现在的心脏跳得太厉害,在这个高而狭窄的小房间里,被大哥的气息弄得心醉神迷,神智颠颠倒倒不能自控。
在大哥回来之前,她就想过要怎么处理三个人的关系。无论她怎么愁苦怎么思量,没想到问题可以这样简单地迎刃而解。
大哥做回他兄长的位置,就可以了。
然而对于他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却是十足的艰难。
女人真的可以不视曾经的交欢和痛彻的爱恋,同男人简单地作为朋友么。
大哥不是她的朋友,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论做什么,他们之间的联系永远都割舍不断。
宋振骐转过身来,就见俊英脸上,莹莹地红润,俏丽而不失英气的鼻头已经有些发红,长睫毛下带着点漆的闪烁,像极了小时候受罚时的表情——小鹿似的可怜兮兮,惹人怜爱。
俊英不知道自己在跟大哥凝望,她满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东西,最清晰的竟然是两个人在战壕后方的司令部,寒冷的冬季睡在同一张炕上。当时炭火不足,她早早地爬上去暖床。只是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大好,血气不足,躺了个把小时,把自己越躺越冷。远处不时还有些流火,轰隆一下子,震得地面轻动一下。已经很晚了,也许是九点,也许是十点钟,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俊英把自己乱糟糟的脑袋从红布面的棉被里头露出来,就见哥哥端着一只瓷缸子过来。他仿佛知道她还没睡着,揭开了盖里,氤氲的热气和甜香的味道瞬间飞蹿出来。
这是满满一杯的桂圆红枣茶。严重的物资紧缺中,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的。
俊英爬起来把这东西喝了,从喉咙管到肚子,全部都是暖融融的一片。
大哥的手伸进被窝里面,摸住她的脚掌,拿粗粝的掌心摩擦她的脚心,俊英痒得受不了,在被子里活鱼一样挺来滚去,脚腕还是被他紧紧的拽着。他一面拽着她的脚,一面单手解着自己的扣子,带着一身充足的阳气和热力钻到被子里来,把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下面。
回忆到了这里,俊英的脸更烧,腹部紧缩中,两条腿在缎面的长裙下紧紧的合拢住,总觉得有东西已经从里面流了出来。
“大哥”
这样低低的唤,充满依赖和儒慕之情,宋振骐还是碰触了她。
两只大手分别贴在自己的侧脸上,俊英沉浸在情绪里无法自拔,大哥的脸越来越近,那双唇在她的渴盼之下,落到了额头上。
“俊英,大哥对不起你。”
他站直了,西装重新脱下来交到俊英的臂弯里,深刻地眉眼中满是宽容、安慰和包容。
宋振骐的手指在她脸上轻刮一下:“别傻站着了,我们该出去了。”
在里头发酵的情绪和情思,到了外头到了人前,彻底地转换成了羞愧和自惭。
俊英慌张地把西装交给师傅,告诉他腰部还要改一改,她假装拿手掌扇着风:“这里好闷啊,我出去站站。大哥,你想喝点果汁吗?对面就有。”
宋振骐回复一道微笑,眸光沉着:“过马路时看着点。”
俊英的裙摆,在空中滑出波浪形的流线,紫色的身影子在人流中闪来闪去,很快到了对面的水吧。
宋振骐立在橱窗前,貌似在打量里头的模特,实际上穿刺了双重玻璃,往对面望过去。
师傅重新记录尺寸和要求,颇会看些脸色,笑道:“宋先生,您可真有福气,有这样一位貌美青春的太太。”
宋振骐并没有马上反驳,悠悠地点了根香烟,捏在修长的指头上。
“二位看着,跟旁的夫妻还是很有些不一样。”
宋大哥终于起了点性质:“怎么不一样了?”
师傅嘿嘿笑了一下,把量尺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布料扑在桌面上开始打版:“二位感情可不是一般夫妻比的上的,好的很呢。这个世上,要找到一双情比金坚的爱人,可比赚一桶金子更难。要缘分,要机缘,还要人力自己的争取,难呀难呀。”
俊英提着果汁进来时,正听到大哥说了一句怎么会,您看错了。
两人从这里离开后,直接去学校接了奕阳,奕阳跟他的小伙伴在校门口交头接耳,一看到自家车过来,就如山里的野蜂看到蜂蜜似的,几个人一团乱麻嗡嗡嗡地飞扑过来。
三个小脑袋你顶着我我顶着你,非要扒着车窗往里面看。
顾长虹永远是那个最大胆的:“叔叔,叔叔,我们去你家吃晚饭好不好?”
宋振骐温和极了:“你应该叫我伯伯,至于吃饭的问题,还要事先问一问你们家长,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长虹重重地点头:“叔叔,您说得对,我这就去问我爸!”
不一会儿,长虹把他季爸爸领了过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