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这一宿就没怎么睡,唉声叹气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本想着狠狠心,断了一家的早餐,饿死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傻儿子。
时针指过六点。
周妈听侧卧还没有起床的动静,在一种母性的本能驱使之下,她苦着一张脸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钻进厨房开始研究早点。
锅中水开得‘咕咕’响,周妈一颗心思也随着锅中水流上下翻滚,起伏不定。
周妈现在算是怀抱苦瓜苦到家了。
她研究了一宿,这种事情不能强迫,不能干涉,否则老家表叔就是前车之鉴,是事实摆在眼皮子跟前的沉痛教训。
但要是一辈子都不结婚不成家,周妈自问自己家里虽然没有皇位要继承,但等儿子老了病了,床前连个不肖子孙都没有。
周妈一想到这儿,心上一梗,攥着漏勺,苦着一张脸又开始发愁。
何况两个大男孩子要在一起生活,磕磕绊绊肯定不可避免,这要是遇上点生活矛盾,一言不合,不得撸胳膊挽袖子大打出手吗?
周妈站在灶台前,被锅中的热油熏得脑门直冒虚汗,这也太不堪设想了!
周妈不堪设想的念头到此为止,直接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她拧关炉灶,推开门,看见自己念念叨叨了一晚上的‘从犯’‘采花贼’就站在家门口,彬彬有礼的对着她问好,周妈心头一跳,忽而有种自家姑娘回门,新姑爷来接亲的代入感。
白景程看了一眼表,片刻不想耽误,言简意赅的开口:“阿姨,我来接他……”
周妈按了按脑门,有点眩晕,听他这话说得,更像是新姑爷来接亲了。
“咳、”
周妈有些局促的咳嗽了一声,放下攥着门把手的胳膊:“他人还没起呢……要不……你先进来等吧……”
白景程也真没作客套,很有礼貌的进客厅落座。
他心事重重,时不时瞥一眼时间,有点坐立难安,最后索性一起身,朝着侧卧的方向去了。
“哎——小程。”
眼看着白景程就要推门了,周妈忙不迭叫住他,等白景程不明所以然的回过头后,她又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周深是个小姐丫头大闺女,那他的那间狗窝还能勉强称得上是‘闺房’,但他一个臭小子,全身上下脱光了也没什么怕看的,周妈松了口气,笑得十分心虚:“阿姨问你饺子想吃什么馅儿的……”
十五分钟过后,周深从白景程的三言两语中抓住重点。
人家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自己亲妈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打不散鸳鸯准备硬拆啊!
周深在推开房门前回身,朝着对方很郑重其事的叮嘱:“一会儿早饭你别吃,我先以身试毒,你看我没有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之后你再吃。”
白景程没功夫跟他闲扯,一拍他的脑袋,将人推出去:“你犯什么傻呢?”
等周深霹雳扑通的洗漱完毕,发现白景程人已经立在门厅了,他心知肚明,这是个极其不耐烦的举动,麻溜儿将自己的钱包手机钥匙链一并找齐,不由分说,一股脑的全都塞进白景程怀里。
这个举动虽不算过分,但落在周妈的眼里就如同揉进去一层沙子,横看竖看不顺眼。
她被昨晚的事情干扰,一颗心思完全不在煮饭上。
明明饺子煮完了端上桌就能吃,但周妈完全魂不附体的,忙忙活活费二遍事热油,又把煮好的饺子挨个儿给煎了一遍。
周妈的饺子刚装盘出锅,就看周深如同鬼子进村大扫荡一样,先是从冰箱里翻翻找找抱出来两瓶酸nai,路过餐桌时又顺手偷出来两只煎饺,在临走前,动作异常亲昵的直接将其中一只塞进白景程的嘴里。
就是这么一个柔情蜜意的举动,令周妈猛然想起,自己除夕夜那晚还推搡着让两个孩子一起洗澡啊!
周妈瞬间感觉自己血压飙升,血氧不足。
看着俩人一前一后,夫唱妇随出门的背影,周妈简直是一万个不放心。
她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干脆举着羹匙从楼道里追出来了,但追出来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周妈站在楼道的地垫上,扶着楼梯把手,一咬牙,一跺脚,面色难堪,老大不放心的朝底下喊:
“那、那什么,你们好好相处,可、千万可别胡来——”
周深走在白景程身后,嘴里还塞着一只饺子,听周妈的这一声关切叮嘱从头顶上飘下来,嗓子一颤,差点没把满嘴的饺子馅喷出去。
白景程顿住步子,一头雾水回过头,等两人出了小区坐到车上,周深才敢放肆的笑出声来。
对方在启动车子,他带着试探性,又有些讨好卖乖的开口:“我和你的事,我和家里说了。”
白景程覆在车钥匙上的手停住动作。
片刻之后,他直接收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后仰靠在车座靠背上,态度猝然转变:“你怎么能、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周深没想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