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程鼻子气歪了,合着自己早上全是嘴抹石灰,一大通长篇演讲全进到狗肚子了。
这回他倒是真没蹦跶,直接蹿房越脊了!
白景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三两步的走近了,欣长的身影立在樱花树旁,一只皮鞋已经踩进了绿化带里。
他劈头盖脸的表明目的:“你给我下来!”
“我完事儿就下来,”
周深又把手机夹在肩膀头,侧着脑袋去调摄像机,一心两用的回话:“等会儿……马上啊。”
白景程立在原地,面色一板,气息一提,叉着腰的手又不自觉的上移了两分。
他视线一凛,看着周深还在不知好歹的鼓捣摄像机,还敢把一条腿踩在平台外延,身形在二楼的平台摇摇欲坠,一再的挑战白景程的底线,在他暴走的边缘疯狂试探。
“三天不打你要,”
白景程气结的一顿,眼下周深已经“上房”了,很显然他得换一套说辞,气势上不由得打了折扣:
“你要反天是不是?”
周深忙活着录制,自动屏蔽了白景程的责问。
他干脆把自己的一条胳膊当成摇臂,镜头刚好采上一抹新生的夕阳,自带柔光滤镜,让画面中的樱花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周深的视若无睹彻底算是把白景程给惹恼了。
他步伐矫健的踩进绿化带里,胳膊上搭着的西装外套已经被单手垂挂于身后。
白景程站在墙下,仰着下巴颏,对着周深一抬脑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很痛快的下命令:
“你下来!”
周深保持着姿势,给镜头转了一个角度,头也不回,一道目光都没分出来。
他有点委屈的小声打商量,仍是三心二意的:“我现在……下不去……”
“你下不下来!”
“我……不下……”
“好!不下来是吧,”
白景程绷着下巴点点头,一只手已经攀住墙砖,彻底失去耐性:“你不下来我上去。”
他把西装横着挂在旁边矮株樱花的树杈上,压落了簌簌花瓣,紧接着,人影三两下扳住墙砖,脚下的皮鞋顺势一蹬。
白景程本来就身量高,翻这种墙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未免有点杀鸡焉用牛刀。
这边,周深还端着摄像机,眼瞧着人就要窜上来了,回身的瞬间愣是给他吓了老大一跳。
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周深深知自己大难临头,大祸将至。
他一条腿就搭在白景程脑袋前边,心里还在犹犹豫豫的,又总不能真一抬脚把人给踹下去,这下可真成谋杀亲夫了。
周深依仗仅剩的一身孤胆,拿着摄像机镜头,居高临下但明显气势不足的朝白景程比划两下。
“我真拍完就下去……你、你再上来,我可不……”
白景程挺不敢置信,桃花眼微觑,语调一抬:“你敢——”
借他俩胆儿也不敢。
周深瑟瑟缩缩,支支吾吾的又把一条腿缩了回去,他这回可算是顶风作案,真撞枪口上了。
横竖都是一死,临死关头,周深反倒生出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自己死得其所,干脆又把镜头一摇,转过去采景了。
白景程也是关心则乱,被周深不开窍的脑袋气昏了头,全然忘却了周遭环境与自己的行为举止,等到他眼看着一跃上墙的节骨眼上,身后传来细细的一声友情提醒:
“白总——”
闻言,白景程身形一僵,差点没从墙上栽下去。
小助理已经站着看戏快十分钟了,她原也没想凑这个热闹,挺无辜的从牙缝里挤笑:
“车一直在等您……”
小助理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块免死金牌,周深瞬间觉得两条腿肚子不打哆嗦了,腰板也挺直了。
他身形还飘在平台外延,整个人改头换面,起死回生,居高而下的朝着白景程齐牙一笑:
“白总,您要不先忙着?”
他的一张笑颜绽放在大片樱花丛中,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可恨。
两手松开,白景程从墙上一跃而下,站在绿化带上略带尴尬的转身,端着的两只手掌上还沾着尘土,一扯袖子,对着小助理一点头:“先走。”
小助理早就等着他这一句呢,火急火燎的迈着小碎步撤离现场。
白景程扳了扳胳膊,拍掉掌中的尘土,从樱花树杈上拽过西装,在簌簌樱花中站立,回身,平心静气,甚至略带宠溺的对着周深一点头。
“等着。”
周深支在平台外延的身形一顿,望着白景程消失在产业楼转角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一丝恐惧。
他不由自主的作了个吞咽动作……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了。
等周深惴惴不安的采完镜头,刚准备顺着平台的外墙原路折返时,身后的塑钢窗玻璃清脆的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