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地方垂头,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这是何必呢……”威正帝微微苦涩笑着,“就这么不想靠近朕吗?”
“没有那样的事情。”星北流低着头,语气也恭敬得让人挑不出来错误。
威正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朕替你解决了星北府的三老爷一家,算是为你扫除了一个障碍吧。主母现在算是被软禁在了星北府中,之后,朕会让慢慢地将她手中掌握权力转移到你那里。”
星北流只是微微欠身:“没有必要。我既然不是星北府中人,也不必再去争夺权力。继承主母之位的本该是星北澜,他有继任主君的能力,也有那个资格。”
威正帝神色有些不高兴:“你明明知道我说的让你掌握星北府大权是什么意思。你可以让主母的孩子坐上主君的位置,但是你必须将星北府的真实权力把握在手中!靳裕苦心经营多年,我不相信他没有为你谋划后事!”
星北流微微皱眉。
“陛下为何知道父亲一定会为我谋划?”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威正帝的这句话,像是早已知道靳裕一定会为他做些什么事情。虽然靳裕确实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也教会了他许多事情,但是他们本来没有血缘关系,靳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他这样好?
星北流捏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恰巧,这也是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
靳裕待他甚至比待星北澜好,很明显能够感觉出来的好很多。
星北流还很清楚地记得靳裕死在他面前,那一日他听完了靳裕交代的所有后事,听完他像是要用死前短暂的分毫光Yin,说尽这一辈子所有的嘱托。他说了很多很多,可是唯一没有说的,只有身边的人。
靳裕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生平所爱所恨,说到最后他什么都说不下去了。长时间被醒梦花侵蚀身体,要想保持清晰的意识都是一件难事,他陷入了旁人都无法知晓的美好幻境中。
星北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最后并不痛苦。
唯有死前的那一瞬间,他像是从黄泉路上苦苦挣扎着收回了一只脚,用在极为短暂的刹那恢复清醒,满眼痛苦看着星北流——
“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
为什么呢?
星北流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是能够告诉他答案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现在,威正帝似乎知道什么。
但是他依然避而不谈,甚至回避了星北流有些审视的目光:“靳裕待你极好,所以朕也就这般猜测。”
星北流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得威正帝眼中竟然出现一丝慌乱。
威正帝神色有些恼怒,猛地伸手在扶手上轻拍一下:“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管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叫做父亲,却一句都没有称呼我为父皇!他为你苦心谋划便是好的,朕的苦心你就没有看到吗?”
星北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轻声叹了口气,用有些疏离的目光看着威正帝:“陛下,我想知道我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夏至(三)
威正帝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十分紧张,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用布巾擦了擦嘴,才慢慢地开口道:“你的母亲的身份,不值得一提,那个人早已被遗忘了许久。”
“这世上没有身为人子女的,不会惦记自己的亲生父母,因为那份埋藏于血缘深处的羁绊。”星北流微微躬身,“就算被人遗忘,就算自己本身是一个罪人,我依然想要知道,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陛下明明知道,却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不仅是因为她作为璃狼巫祭之女的身份,也是因为在皇城中,她的身份为诸位公卿贵族熟知,所以您才一直想要竭力隐瞒,是这样吗?”
星北流抬起头后,直视着威正帝:“陛下作为我的生父,本不该如此狠心。我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姓,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她葬身何处,就算日后想要祭拜也没有半点办法……您不认为,您待我们母子都十分残忍吗?”
“大胆!”威正帝怒视他,“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你知道你在质疑谁吗?朕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却满心挂念着一个死人?!”
星北流看着他呼哧呼哧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要强逞出一副威严的模样,竭力维持着自己不知何物的权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何必呢?何必还要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
真正在意他的人还在外面等着,他却要和一个始终虚情假意的人大费周折。
星北流觉得很可笑,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那我先告退了。”
星北流行了一礼,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威正帝谴责的目光,转身便沿着台阶往下走。
“你给朕回来!”威正帝猛地拍在扶手上,愤怒道。
星北流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
威正帝见他是真的要走,顿时有些慌张起来:“你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