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疼。
难道是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漂泊太久,已经寂寞到人格分裂,凭空幻想出了这么一个情人?
我拿起他的戒指看了又看,紧紧地握在掌心,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身朝窗边走去。
那口陪伴了我十多年的枯井还在那里,散发着孤寂而凄清的气息,就这么与我在红得落魄的暮色中静静对峙着,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上一次我鼓起勇气走到井边时,梁野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是鬼魂?还是幻象?
【44】
我知道我必须得弄明白。
做了足足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后,我终于拿起自己的外套出了门,在渐渐入夜的天色中朝这口仿佛在朝我招手的井走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我那不算规律的脚步声与微风拂过树叶的窸窣微响。当我踏上那条通向它的小道时,周遭的景色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混沌起来,空气像是水流般簇拥着我波动,很快把我带到了那口盈满水的井边。
就像上次梦境中的那样,我低头朝波光粼粼的井口看去,终于看到了二零零六年夏天,被我遗忘的、残忍而又悲伤的往事。
【45】
“梁晶晶,你也太笨了吧!这都几局了还抓不到一个人,天都快黑了。”
梁野气呼呼地把蒙在眼睛上的红领巾扯下来,很委屈地看着我们道:“说好了站定就不许动的,你们都到处乱跑,我怎么可能抓得到……”
水面中的景色是农研所后的坟地,因为已经荒弃了颇久的时日,到处杂草丛生,十分幽蔽,却并不显得可怕。我看到当时的小学同学躲着梁野跑来跑去,显然没把游戏的规则放在心上,口中却道:
“哪有乱跑?你又看不到,凭什么怀疑我们?”
杂草被衣料掠过的声音明明很明显,可是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打算耍赖到底的模样,梁野显然不知道该怎么争辩,很快红了眼眶。
而作为原本还在欺负他的玩伴中的一员,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梁野的眼泪,于是赶紧上前哄道:
“好好好,我们不乱跑,再玩一局就回家。”
玩伴们发出一阵嘘声,梁野看着我,这才把险些溢出眼眶的泪珠给憋了回去,乖巧地点点头,由着我又把红领巾系了回去。
而我刚才的话显然只是哄他,转过身来就朝玩伴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纷纷偷笑起来,会意地在倒计时响起时就打开了这片荒地的栅栏,打算抛下梁野直接回家。
没人觉得这是件多过分的事,顶多明天上学的时候被他用那小小的巴掌拍个两下,毕竟梁野好哄又听话,我也不怕被他记恨上什么。
然而就在我们已经离了农研所颇远的距离时,原本寂静的坟地忽然传来了梁野的惨叫声。
我们一愣,下意识停住脚步面面相觑起来,脸色都有些苍白。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年长一些的班长。他回过头朝已经消失在地平线的坟地看了一眼,犹豫着小声道:“江琛,梁野他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玩伴们神色各异,其中一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微颤着小声道:“该不会是那个,八院跑出来的疯老头吧……”
我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心里也觉得梁野刚才的惨叫声听起来有些瘆人,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但作为当时班里的小霸王,这点程度的强还是需要逞的,于是佯装镇定道:
“没事,哪来的什么疯老头,肯定是不小心踩进坑里摔了一跤,梁野这小子娇气,受不了半点疼,我过去看看他就行了,你们先回家吧。”
听我这么说,玩伴们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我会拉上他们一起似的跑走了,只有班长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会儿,悄悄地跟在了我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回到刚刚大家一起玩摸瞎子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梁野的身影。
“梁晶晶?”
我出声喊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听到任何回复。先前还有一些风吹草动的坟地此时一片死寂,仿佛在掩饰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我四处找了一圈,始终没有发现梁野的身影,只在刚刚他数倒计时的地方找到了他的书包。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拿出书包的手机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时,我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就这么被身后的人扛了起来。
【46】
清醒过来时,我和梁野正并肩躺在一座废弃的荒院里,过眼之处都是尘埃蛛网和建筑垃圾,似乎已经离我们玩耍的坟地有了段距离。
头破血流的梁野从疼痛中醒来后,害怕地躲进了我怀里;我也只得轻拍着他的背来安抚他,一边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个蓬头垢面的背影。
疯老头这个人我是知道的。
他以前是我老家的邻里,并不是个天生的疯子,年轻时也是个憨厚朴实的正常人,平日里做点手工糖果的小生意,我家老妈小时候吃过不少他给的糖,也跟其他小孩子叫他一声叔。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