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式建筑,客人很少。
姜培风靠在藤条编织的靠椅上,轻声问:“可是您儿子愿意和我在一起,您背着他赶我走,怎么就没想过他的感受呢?”
周岚愣住,随即拍桌子怒道:“我是他亲妈,我自然是为了他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俩的关系被外界知道了,这对袁铮的前途是个多毁灭的打击?!”
那天,姜培风和周岚聊了很久,周岚说过很多话,好的坏的,恶意的侮辱的,姜培风都不记得了。
但是有段话姜培风一直记得。
“是,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可是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自己开心就可以的。他身上有对我这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现在他还只是学生,不知道社会艰难。你已经工作了吧,你敢对外宣布自己是个同性恋吗”
“而且男人的本性都是喜新厌旧的,他现在可以很喜欢他,你能保证两三年后他还会喜欢你吗?”
姜培风坐姿十分随意,好像对周岚说的漫不经心,但实际上他知道,她说着每一句话都踩在姜培风心坎上。
可是他的样子仍是随意的,“阿姨您说这么多其实没什么用,您来找我袁铮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我是在要求你离开!”周岚突然间发怒,像是被刺激到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毁了我儿子!”
“确实没资格,”姜培风眼神空洞的看着编织的方桌,轻声说,“可是你儿子愿意。”
周岚冷笑,“他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感罢了,你以为他还会喜欢你多久?”
“那等他不喜欢我了,自然会踹了我,您就不用Cao这份心了。”
周岚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年轻人,居然这么的牙尖嘴利,她愣住了,半天才气恼的说:“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你可别死皮赖脸的不走!”
“就算我缠着,那也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姜培风就差贴个无欲则刚的标签,目无表情的说,“年轻人的事您参合什么。”
那天谈话的最后,姜培风仍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无论周岚说了什么,他都一顿太极打回去,气得周岚恨不得掀桌子。
可是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姜培风所有的伪装都垮了下来。
他死鱼一样摊在床-上,脑子完全放空,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打算怎样。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想起要给袁铮打个电话。
他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袁铮好好聊过了。
可是袁铮没有给他机会,他的手机又打不通。
姜培风就把手机放下了,放下之后,他再也没能抽出机会和袁铮聊一聊。
因为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他费劲了所有心血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直到宣告抛售股份。
“姜总你昨晚上是去哪里潇洒了?”电梯口遇见围观的同事,笑嘻嘻的看着姜培风额头上那块淤青。
姜培风睨视他,“看不出这是今天早上刚新鲜出炉的吗?”
说罢,雄赳赳的走出电梯。
姜培风就这样顶着额头一块绿进了办公室,才走进去,立马关上门,对着镜子比划淤青的大小,心里咒骂袁铮一番,喊道:“秘书,拿点消肿的药来。”
姜培风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他发现袁铮这家伙果然有暴力倾向,说两句话就要动手。
桌上堆满了文件,姜培风顺手抽中其中一份,开始埋头工作。
门响了,秘书推门进来,把药放在姜培风的桌上。
姜培风桌上堆满了要签字的文件,看到瓶装的喷雾,头也不抬的说:“就放这,你去找下刘总把文件要过来。”
秘书站在面前没有动。
“还有事吗?”姜培风抬头,这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袁铮。
袁铮眼睁睁的看着姜培风的脸色由晴空万里,转成乌云密布,好似下一秒就要雷霆万钧。
袁铮的心脏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以前,姜培风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神情对他。
“我......”袁铮再开口时,刚才那股追上来死活要搞清楚答案的勇气变了质,他突然在想,凭什么,是你抛弃的我,凭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像个乞丐一样求你。
“我来没别的意思,”袁铮拉开姜培风面前的椅子,随意的坐下,闲聊般说道,“我就想问问我妈当时和你说了哪些话。”
似乎觉得这话不够有底气,袁铮补充道:“我想知道我妈在意的是哪个点,这样我下次把男朋友带到我妈面前的时候,至少我知道怎么应付。”
说完,他抬头平静的注视着姜培风。
袁铮堵死了姜培风想拒绝的话。
就像块大石头压在姜培风心口上,压得他喘不上气,那些年被创业死死压迫的无力和同性恋标签的绝望,好像一瞬间又扑在他的身上。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现在的他,不会再为了一辆车的钱,没日没夜的跑赞助,不会一天又一天的参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