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尉迟秋撑住扶正,让苏承靖把尉迟秋的袍子褪下来。
苏承靖挪到床里侧盘腿跪坐,小心翼翼地将袍子的带子解开,沿着尉迟秋的肩胛慢慢脱下来。徐徐□□出来的背脊线条优美,除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整个背上一片淤青,还有被绿色草药涂抹的痕迹,使得原本的白皙几乎不见,让苏承靖心痛不已。一直脱到下半部分靠近腰的地方,苏承靖愣住了。
一瞬间,苏承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尉迟秋一直不肯在他面前□□身体,一直以来隐瞒的东西,一直以来的闪烁其词,苏承靖忽然都有了答案。他定定地望着尉迟秋的腰部,滕蔓蜿蜒,张牙舞爪,竟是与当日策君默背上花图极为相似。
安延恒看苏承靖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此刻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将袍子拉上盖住那些图案,轻声道:“先别管那么多,扶着他。”
苏承靖“哦”了一声,愣愣地将尉迟秋半抱在怀。他神思恍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眼睁睁看着那郎中为尉迟秋处理背上的伤口。
那伤口已经有些合拢,郎中不得不用匕首将伤口再次划开,然后用银针挑出里面的细小的沙子石粒。不敢想象那有多疼,因为即使在昏迷中,尉迟秋也开始皱着眉头颤抖。
“阿秋,阿秋……”苏承靖忍不住低低唤着,恨不得替尉迟秋承受这一切。从头到尾他都无能为力,他只道自己无能,竟至于此。
“好了。”
天将破晓的时候,郎中终于大功告成。苏承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身体因为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有些麻木。三个郎中轮流上阵,终于为尉迟秋处理好了伤势。年纪最大的郎中为尉迟秋把了脉,点头道:“若是能熬到醒过来,就算是度过此劫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没底。尉迟秋的伤势如此严重,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是他一线心脉不断,又给众人以希望。他的外伤可以处理,但是脏腑究竟伤的如何,这三个郎中都诊断不出,只能祈祷在真正的大夫来之前,尉迟秋可以撑下去。
苏承靖微微向前挪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将尉迟秋侧放卧在床上,然后握住他的手,将那有些发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哑声道:“我守着他。”
安延恒叹了口气,摆手示意郎中跟着自己出去,只留下苏承靖和尉迟秋两人。
接下来数日,尉迟秋都没有醒转的迹象。安州请来的名医也诊治过,说是性命因无碍,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禇陌尘知道桃花镇的情况,专门派了人过来协助,而因为沐玲珑行踪不定,辰桦去找沐玲珑让苏承靖身边无人照应,冷麒玉不放心,直接把身边最得力的庄璞派了过来。也幸而有庄璞照应苏承靖,否则尉迟秋还没醒,苏承靖就要先撑不住了。
庄璞也带来了冷麒玉的馈赠的大量珍奇药物,连日轮番地给尉迟秋灌下去,他的外伤好得很快,几日功夫已经消了浮肿和淤青,小伤口也结痂愈合,背上的伤口好的慢些,每逢换药能看到新rou长出来,但还是会渗出血丝。
一切都会好的。苏承靖不断地对自己说,他在尉迟秋的床边打了地铺,又把岁月琴也搬了过来。苏承靖是养尊处优的贵胄,从未有人让他如此纡尊降贵,夜里他睡在地上,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起身去看看尉迟秋的情况。白天便握着尉迟秋的手说话,从过往种种讲到未来期许,只可惜尉迟秋双眸紧闭,一点回应都无。给尉迟秋换药的都是名医,苏承靖帮不上忙,就在一旁弹琴安抚,即使尉迟秋听不见,他依然反反复复,弹着那首凤凰引。
凤凰引,阿秋,你的扇舞又在哪里?
☆、二十五
恰逢八月十五,是中秋佳节。
白天已经有不少镇民过来问候尉迟秋的情况,送来的月饼瓜果堆得满满当当。桃花镇镇民感念尉迟秋为了镇子舍身,恨不得给他建庙立碑来感谢,幸而都被安延恒以尉迟秋还活着为由给拦了下来,不过镇民们仍是三五不时送来东西,
入夜之后,明月高悬,尉迟秋房间的位置巧妙,打开窗户,正对着大如银盘的圆月,流泻一地美丽的月华。
苏承靖干脆搬了软榻过来,用薄锦被裹住尉迟秋,将他抱在怀中,坐在窗前赏月。
这已经是尉迟秋昏迷的第十七日了,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苏承靖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偶尔也会颤抖手指,像是要做出回应。此刻,尉迟秋的脑袋软软地垂靠在苏承靖的肩头,柔软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间,就像从前那样耳鬓厮磨,温柔缱绻。
“阿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你看见了吗?”低声对怀中毫无知觉的人说道,苏承靖露出微微的笑意,侧脸看着尉迟秋,明知道他不会有回应,依然执着地低低絮语,“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每逢中秋,禇伯父和皇叔都会带二哥,我和安玥去赏月。那时候他们都双双对对的,叫我一个人坐在旁边弹琴,我好羡慕他们呢。不过现在有阿秋陪着我,我已经满足了,阿秋,你看,月亮里有影子呢,传说中我有位先祖是月神转世,你说,那影子会不会是他?”
尉迟秋安静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