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落叶枯枝上有沙沙的响声,和着两人的脚步,如同有节奏韵律的乐曲。尉迟秋看了看周围,从一株树上踩了野果子下来,用袖子擦净递给了苏承靖:“想的倒是好,可惜这里没什么好工匠,要修一座令公子满意的宅院,恐怕起码得要一年半载。”
野果子红红圆圆的,看起来鲜润可爱。苏承靖咬了一口,又递给尉迟秋咬,“那有什么,回头我叫京城里的工匠来造,嗯,咱们造一间大的宅院,和你家那个祖宅差不多的,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住一辈子!”
“一辈子……”尉迟秋怦然心动,望着苏承靖的脸出了神。这山野间的闲适生活太过美好,竟至于让他迷惘了本心,仿佛世外红尘一切烦恼都已忘怀。可此时此刻,苏承靖偶然的一句话,却让他悚然,呆立片刻后,他忽然转为忧伤,“公子,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苏承靖握住尉迟秋的手,掌心的热度像是火焰在燃烧,他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阿秋,我从来都是认真的,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和我回京城,那我们就在这里住,隐居,反正一辈子也不要分开。”
这一直是尉迟秋的心结。身为同性,无法像普通夫妇一般昭告天下拜祭天地,世俗的眼光,苏承靖身为皇子的身份,无法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宿命,一切一切,在尉迟秋的祖先身上便印证过一回的悲剧,即使尉迟秋情深似海,却终究害怕这样命运的再次轮回。苏承靖抚摸着尉迟秋的脸,轻声道:“你放心,阿秋,待兰绪事了,我便与你结秦晋之好,即使父皇皇叔不允,我亦不惜违逆,我与你已有巫山之约,我……我绝不会负你。”
尉迟秋缓缓垂下眼睛,不让苏承靖看清楚他的表情,他低声苦笑道:“公子错了,”摇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我非女子,哪有什么巫山之约秦晋之好,公子……不……三殿下……尉迟秋何德何能,要你倾尽所有来相守?”
苏承靖急道:“那……那有什么,你不是也……也喜欢我吗?”此时天地无言,唯有彼此,苏承靖在无所顾忌,直白无误地说道,“我不傻,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既然两情相悦,自然就要相守一生,不,生生世世!”
尉迟秋紧锁眉间,并没有说话。苏承靖见状,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味,继续道:“阿秋,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不想问,也不想猜,若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缠绵的吻,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尉迟秋的唇,如同有毒的藤蔓般缠绕而上,带着致命的蛊惑。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击溃尉迟秋防线的办法,他只是微微颤抖了几下,便让苏承靖长驱直入,唇齿纠缠,互相索取着热烈的激情。
尉迟秋喘息着问苏承靖:“公子……承靖……若我骗你呢?”
“你骗我……哈,”苏承靖笑着抚摸尉迟秋的脸颊,捏了捏他的鼻子,“赔上你自己来骗我,那我也不亏了。”再度吻得尉迟秋几乎喘不过气来。
吮够了属于尉迟秋的气息,苏承靖在邪火被挑得无法收拾之前及时收手了,毕竟这荒山野地的,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个地方让欲望占据理智,只等到尉迟秋软倒在自己怀中,才心满意足地退开,凝视着双颊通红的爱人。
“阿秋……”
尉迟秋别过脸,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让苏承靖既是不解又是心疼。“公子,我……”他欲言又止,想把真相和盘托出,又犹豫着害怕正视这个问题,纠结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道,“其实,我……”
苏承靖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抵住尉迟秋的嘴唇,侧耳细听:“嘘……阿秋,你听,什么声音?”
寂静的山林里传来若隐若现的水声,其实这声音一直有,只是两人都没有在意。尉迟秋知道这是故意给自己台阶下,感动于苏承靖的心意,急道:“苏……”
“好像是瀑布的声音。”苏承靖拍拍尉迟秋的脸颊,笑道,“以后再说吧,我们去瀑布那里凉快凉快,走,你带路。”
尉迟秋咬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苏承靖一如往常牵着他的手,半拉半抱着他循着水声走去:“阿秋,你好像轻了,是不是天热了你吃的少了。”
“嗯……”尉迟秋深深叹了口气,暗中握拳,或许真的还不是时候吧,他将心底的那股冲破理智而来的冲动压抑下去,重新构筑起与苏承靖的心防,“让公子见笑了。”
水声越来越响,转过山林之后又走了一小段路,绕过山壁,一道飞瀑飞流直下,蓦然映入眼帘。瀑布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瀑布落到潭中的地方水花四溅,在阳光下霎是好看。
苏承靖惊叹不已,刚要走近,却见忽然谭中水花翻腾而起,和着欢声笑语,有人影从水底钻出来。
苏承靖一时不查,唬得向后退了几步,尉迟秋笑着牵他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水中巨石,石头后面露出一个三个小脑袋,向他笑的欢快:“是狗儿猫儿和鸡儿,还有……”苏承靖定睛看去,才发现是脱得只剩裤衩子的安延恒。
安延恒带着三个孩子在水底捞螺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