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成王被抓了...千江寺被封锁,三千僧众...被一把火烧全都烧死了。”
檀檀闻言向后跌去,柳玉安忙扶住她。
“只怕成王性命不保。”
大司马在军营夜审弘年,他坐在将军椅上,他的副将共一十八人排成两行立在他的两侧。
他闲适地敲着桌面,弘年法师身躯闭眼诵经,并未因此气势被打断。
终于贺时渡失了耐心,道:“成王,千江寺弟子皆因你而死,你罪孽深重,只怕佛祖已经不容你了。”
那人终于停下诵经,他解下手中佛珠,走近贺时渡的方向。
“贺施主既然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又何必来这一趟呢。”
贺时渡极力忍着想将这个假和尚活活烧死的心,他咬牙切齿道:“你是如何混入秦国,又是如何用弘年的身份接近我母亲,如何将毒药给嘉宁毒死我父亲,我要你亲口道来。”
燕成王目光掠过秦国这些军纪严明的将士,平静道:“四十八年前燕国内乱,手足相残,五个兄弟都死在我的手上...后我遭了报应,妻子皆被杀,方才悔悟自己犯下弥天大罪,我欲向燕国赎罪,便带领三十僧众改名换姓,前往西域学佛八年,当我们成功抵达秦国境内,三十沙弥只剩十人。彼时邺城还非秦国都城,秦国亦未壮大,我们已至邺城,与乞人同居,那是最开始的千江寺。时逢慕容鲜卑与独孤鲜卑相争,我率僧众协助慕容鲜卑,因此识得慕容族人。后你父亲领兵多下邺城,他与你母亲大婚,你母亲便借机将我引荐给秦国皇室。当年秦国君王命其它沙门僧人前往燕国授法,实为探听燕国政要。我恐秦国再度壮大,便以一石二鸟之计,既杀害前去授法的僧人,又嫁祸慕容一族,令秦国自断其臂。”
燕成王停顿片刻,苦笑一声,“谁又晓天助秦国,那年你大破匈奴,秦人皆道战神横空出世。草原诸族因此降顺秦国,你亦合赵灭燕,秦国一小小的蛮荒之国,竟称霸中原。当我意识到秦国命脉不在皇室,而在南池,为时已晚。”
“呵...天助秦国。”贺时渡讽刺地笑出来,他走至自己最年轻的副将身边,拔起他的佩刀,挥臂砍破他的胸甲,将他的衣襟扯开,年少的躯体上新旧疤痕交错。
他厉声道:“脱衣。”
秦军训练有素,动作利索,一幅幅坚韧的躯体裸露在火光之下,在场千人,无一人的身躯是完好的。
“不要空谈时事造人。秦国的今天,是我秦国无数男儿以血rou之躯搏来的。秦人能舍身搏命,秦国就该称雄中原。”
他亦扯下自己的衣物,大司马的衮服之下,有打仗时留下的伤痕,亦有刺杀留下的伤痕。
他傲慢地走至成王面前,“我秦国武士,不惧无德,只患无家。”
成王此时竟感受到一生难觅的畅快感,他借佛名蛰伏邺城,假慈悲之心行龌龊之事,统共四十八年,他整整有四十八年未归家,四十八年未有人叫他真姓名。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惧无德,大司马果真是注定是成大业的人,若本王晚生二十年,定引尔为知己。”
“只可惜,我引弘年法师为师长。”
弘年法师授佛之名向诸国传递秦国密报,按秦律当制为人彘,置于街头。秦国沙门具有嫌疑,故秦下令诛杀境内沙门,以除后患。
皇帝尚存一丝恻隐之心,他试图与贺时渡商量收回屠尽佛门的决定。
“表兄,事起千江寺,既已惩治过千江寺,若屠尽国境内的僧侣,只怕手段过于残暴。”
“江山未定,若要继续南征,需全力投入,不得再因琐碎之事分心。此事需做的绝对才有威慑之效。圣人若担心因果报应,大可不必。既然是我一力为之,我也会承担所有报应。”
“若能定江山,表兄要何赏赐?”
贺时渡不假思索道:“美女三千,再准我以国师之名解甲归田,云游修仙。”
皇帝无言,此人真是jian诈,别人辛劳一生争权斗势,他却在权势触手可得时,只要美名。
“表兄真狡猾,你将我推向这个位置,没有美女三千,只有国事三千,却要自己去潇洒快活。”
贺时渡但笑不语——皇帝还是年轻了些,浅薄了些。他在年轻之时为权势国政用尽心血,不正为了年老之日,不像燕成王那样既做不回王爷,也做不成和尚。
他自认是雁北天际的雄鹰,又怎会留恋庙堂上的乌烟瘴气?
相见<短行歌(猛二哥)|PO18臉紅心跳相见
贺时渡出现在木石居时,檀檀着实有些惊慌失措,她原以为他已经不愿再见到自己了。
她从没对一个人有过这样复杂的心思,愧疚,畏惧,喜悦,陌生...还夹杂着一丝新奇。
他是她仇人,是兄长,是恨她的人,也是她思念的人...如今,他还是小阿囡的父亲。
她刚服用完晚上的药,正吃着蜜饯解苦,她咽了口中的蜜饯,她发愣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身的烦躁起,衣摆因他大步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