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可是这一刻,这个念想仿佛成了笑话。
秦皇后用了那么多兵马包围薛凛的寝宫,为的就是从他手上拿到玉印。
他没有说话。
他可以为了薛凛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放弃一个手持玉印位登高官的机会。
也可以背弃皇帝的圣旨,告诉薛凛玉印在他手上,只为了不让薛凛看到他辅佐薛准伤心。
可他不能在这些叛军面前说出玉印的下落,做那个最终将江山最后的筹码交出来的罪人。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秦皇后淡淡地笑了笑:“本宫算是有点理解凛儿为什么为了护你可以连皇位都不要了。”
她仅仅挥了一下手,身后,叛军突然压上一众平民百姓。
她一字一句地说:“本宫知道,你怕是严刑拷打都不会说的。但是……”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屑。
“秦远,你是要这些人的性命,还是要玉印这样的死物?”
瑟瑟秋风将寒意送入他的心房。他站在台阶下,抬着头,看着这位站立在云端的女人。
他不卑不亢:“皇后娘娘,lun理纲常自有它的道理,您这样倒行逆施——”
“你没那个资格和我讲什么lun理纲常。”她一步步地走下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身周的兵士们举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锋将秋日的凉意加重了一分。
她说:“我再问你一遍,玉印在哪里?”
秦远沉默了。
皇后看他的眼神更是不屑,她冷笑了一声:“怎么?觉得自己很有骨气?”
她又走近了一步,完全站在了秦远的眼前。她凑上前,在秦远的耳边轻轻道:“那你就看看,你的骨气有多么不值钱吧。”
她说完,转头对身后的将领说:“都杀了吧。”
秦远握紧了双拳,用尽全力才没有将玉印的下落脱口而出。
皇后一眼就看出了秦远的打算:“你若是自尽了,那死的人可就更多了。”
——“你这般心慈手软,若是日后有人用他人的性命威胁你,你可怎么办?”
——“那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
——“有的时候,不是你想用性命来换就可以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身后无辜的百姓大声求饶着、责怪着他。
他听着一声声的惨叫,听着那些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秦皇后终于压垮了他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你如果不说,本宫就让他们在这边一个个地杀,再让宫人把整个皇宫整个都城都翻遍,等到他们找到了,本宫就把这些找玉印的知情人全都杀了。”
她笑的坦然,丝毫没有将口中那些性命放在眼里:“你若要坚持,便坚持吧。”
秦远也笑了,他在一片哀嚎中笑出了声。
薛凛说的真对。
有的时候,不是他想用性命来换就可以做到的。
他很清楚这是一场内心的博弈。
就算真如秦皇后所说,掘地三尺找出玉印,需要的代价太大了,远远比逼他说出玉印下落大太多。
他可以赌,赌他继续一言不发,秦皇后会不会当真这么做。
可他赌不起。
哪怕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赌不起。
那是累累人命。
他以为他可以扛下去,可以残忍地忽视那些枉送性命的人,可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告诉他,他根本没办法看着这些人枉死。
他闭上眼,轻轻地说:“演武场,三殿下寝宫正南方那个演武场。”
身后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
所有压着无辜百姓的兵士几乎同一时间挥起刀,一颗颗头颅闷声落地。
秦皇后淡笑道:“所以你方才的骨气又有什么用呢?”
她说完,直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在宫人的簇拥下朝着演武场而去。
秦远脖子上架着的刀也放了下来,方才还气势汹汹,现在便人去楼空,仿佛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唯有台阶上的鲜血和他身后一具具身首分离的尸首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他说出了玉印的下落。
可秦皇后仍然杀了那些人。
秦远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他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所以你方才的骨气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循环往复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自此造就了他五百年不曾挥去的梦靥。
片场中,皑皑白雪覆盖大地,掩盖了层层叠叠宫殿的朱红。
秦远的手摸过他身上穿着的官袍的衣袖,脑中不断响起秦皇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薛凛问他有没有准备好拍这场戏,有没有准备好面对当年。
他轻声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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