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坐下去的时候,本就散乱的衣襟拢也拢不住,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烦乱,迷茫,无助。
这里是魔界的地下暗宫,裴元峥都不知道的地下暗宫。
是当年林婉越在山中走火入魔受伤时,告诉他的藏身之处。
换言之,这里除了他,便只有林婉越知道。
“你出来了?”黑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黢黑的角落,看着他微笑。
他愣了愣,整衣起身:“这么急不可耐的找我,等不及了?”
女子上前,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沈临砚,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心疼的模样:
“天帝的儿子都该死!你这么对谢临渊,也是他自作自受……乖砚儿,裴元峥就算再怎么对我尽忠,可他终究还是天帝的血脉,我信不过他,如今,我只剩你了,砚儿。”
沈临砚笑笑,侧首磨裟女子的手,笑得温柔:“是,如今我也只剩你了,母后。”
女子满意点头,掌下这才一阵光芒闪过,沈临砚身上的异形瞬间恢复正常,与常人无异。
当女子转身率先离去的时候,他望着女子背影时,眼底的温柔笑意瞬间化作森森寒光。
“林婉越,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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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府
“禀大人,魔君求见。”
裴元峥微微皱眉:“母后?她来做什么?不见!”继而侧首继续问旁边的侍卫,“敬之找的如何了?”
那侍卫顿了顿,倒是方才跑进来禀报的下人上前:“魔君说带了故人来见,想必大人一定会有兴趣见见。”
然而话声方落,林婉越清脆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带着面纱的女子,身姿袅娜的踩着莲步进入殿内,身后跟着个身形修长,却颇显羸弱的男人。
裴元峥自打这个男人一进殿内,眼神就无法移开,只得痴痴的望着:“敬之……”
“放肆!”林婉越呵斥,“砚儿乃本君亲子,已被本君封为下任继承人,尊为魔界太子,他的名讳又岂是大长老可以直呼的?”
裴元峥一愣,“魔界太子……你为何要来蹚魔界这浑水?你要知道,这个地方,一旦深陷,你就出不去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想法子让你离开这些是非……”
“闭嘴!”林婉越恨恨打断裴元峥的劝说,生怕沈临砚即刻反悔似的,一把抓上沈临砚的手臂,“砚儿,他是怕你抢了他登上魔尊的位置,你别听信他的挑唆,离间咱们母子!你最听母后的话了不是么?”
沈临砚点点头,贴心的拍拍林婉越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母后不必动摇,砚儿主意已定,放心便是。”
“敬之!”
“裴大哥不必再说了,今后还有很多事要托裴大哥照顾,就不知裴大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敬之开口,元峥又岂敢不从?”裴元峥黯然垂首,退开一步,恭敬的朝他一拜,“臣裴元峥,敬拜太子殿下盛安。”
沈临砚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冲~动瞬间被理智给压下,上前缓缓一扶,淡漠道:
“大长老不必多礼,起吧。”
“是。”
沈临砚上前,先是将林婉越请上上座,这才在旁边的主座上座下,朝着静立一旁的裴元峥微微侧首吩咐:“将天界近来的消息都送一份上来,本殿下要知晓天界的人事调动,还有颁布的诏令……大长老还有事要说?”
裴元峥摇摇头:“敬之,这里实在不适合你,你真不该……”
一旁的林婉越忽然抬头,极狠的瞪了裴元峥一眼。
沈临砚不着痕迹的压下裴元峥的手,面上依旧淡漠:“大长老不必再说,我已得知消息,天界不日就要谋划威胁魔界让出边界城池一事,孰轻孰重,大长老应该明白。”
“天界竟有此等打算?”裴元峥皱眉,“天界之前态度……不应该啊。”
沈临砚眼底不着痕迹的寒,抬头诡异笑道:
“天界未有此意,咱们也会有方法逼得他这么做,母后……你说是么?”
“哈哈哈!不愧是我儿!深得我心……”继而嫌弃的看向一旁的裴元峥,无不嘲讽道,“哪像有些人,生养这些年就像个白眼狼,为娘做什么都不同意,还百般阻挠……生来还有什么用?”
裴元峥无动于衷,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沈临砚听了,却不自觉身子一僵,继而放松,依旧对着林婉越笑得温柔:“砚儿自是向着母后的,这世上也就母后能护着砚儿,替砚儿考虑了,砚儿不顺着母后,顺着谁呢?天帝的儿子们?”
“好!”林婉越连赞几个好字,看也不看一旁的裴元峥一眼,笑得畅快,“魔界有你,何愁不兴盛?我到要看看那些老顽固们再如何看不起咱们娘俩!我真是受够了被他们摆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