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界回来后第一次对他冷脸。
沈临砚默了默,摸摸鼻子掩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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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因着心情不好,跑到院子里的药圃前忙活,打算消磨时间,可是弄着那些亲自栽种的药草们,不知不觉就入了迷,陷入一种对周遭充耳不闻的状态。
直到一个软糯童稚的声音闯入他的世界。
彼时他正在锄草的兴头上,身~后站着看了他良久的谢临渊方才抿唇,下决心朝他伸出手……
“爹爹!朝云在你定的时辰前赶来了……”
一脸欢喜讨赏模样的小男孩打马一路闯进院中,先是看到了谢临渊,激动的话刚说到一半,便瞅见了蹲在药圃里一身泥泞衣着十分朴素的沈临砚,猛地一勒缰绳,利落干脆的扭身刹住烈马,一个劲盯着沈临砚看。
那模样那气势,竟与谢临渊当年的意气风发如出一辙。
沈临砚拿着锄头,愣愣的起身:“朝……云?”
“我是谢朝云。”小男孩大大方方的承认,继而挑眉,“你是谁?”
一旁沉默的谢临渊忽然开口叱道:“不得无礼!”
小男孩却不怕谢临渊,身手灵活的跃下马背,跑过去就扯着谢临渊的手臂一阵摇晃:“爹~这么久都不回谢府,朝云连过招的人都没得玩~这次爹急招我来,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招数来教我了?”
“胡闹什么?”谢临渊虽是责骂,但眼底的温柔掩都掩不住,将小男孩带到沈临砚面前,郑重道,“快来见过你父亲。”
小男孩却怒了,一把甩开谢临渊的手,指着沈临砚红了眼吼道:“我没有父亲!是爹爹一手将我带大的,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以后也不会有!”
“谢朝云!”谢临渊沉着脸吼了一声。
然而小男孩却并不买账,唯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
“爹什么时候把干娘娶回家?爹不在的时候都是二叔他们和干娘照顾我,干娘一直很喜欢爹呢,二叔他们也总想找机会撮合你俩,这个男人又出来搅什么局?”
沈临砚脸色一白,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看了一眼谢临渊,朝着小男孩走近蹲下:
“你不喜欢父亲不要紧,可你不要怪你爹,你爹当年为了你,吃了很多苦……如果你喜欢照顾你的干娘,如果……如果谢家觉得你的干娘更适合他,我不会强求。”
说完,沈临砚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像要记下小男孩的模样般深深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由始至终都没看谢临渊一眼,背转过身的时候,才跟谢临渊轻声道:
“我是男子,又是你弟弟,终是无法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如果那个女子真的适合你,朝云又喜欢……我可以成全你们。”
沈临砚侧首,对着谢临渊扬起一个颇为心酸的笑容:
“祝你们幸福。”
谢临渊一慌,伸手要去拉他,可沈临砚拿会让他得手?眨眼间便化作一道光,直奔天际,徒留下满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药圃,生长极好的脉叶默默的随风摇摆,似在呼唤主人的回来。
“敬之!”
小男孩一把拉住急急要追的谢临渊,嘟着嘴巴不悦道:“这个男人丢下爹爹不管,害的爹爹病重,爹爹还理他做什么?咱们回谢府……”
冷不丁一个巴掌扇在了小男孩俊秀的脸颊上,瞬间就肿了。
小男孩捂着脸,委委屈屈的瞪着谢临渊:“爹……”
谢临渊唇都白了,看着小男孩的眼神似能喷出火来:“你懂什么?是不是老二和六弟他们又在你面前说敬之什么坏话?干娘……你有干娘我怎么不知道?”
小男孩嘴巴撅得更高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他是你的父亲!”
“我很希望他是我父亲么?我求着他了么?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我的是你,他什么功劳也没有!他有什么资格……”
“啪!”
谢临渊再次扇上小男孩脸颊的手都在发抖,心里不知是痛还是悔。
“爹……你打我可以,我认!可你为了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打我,我不服!”说完,小男孩翻身上~马,赌气般重重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冲出院子,风风火火弄出好大的动静。
旦夕之间,本就脆弱的羁绊再次面临危机。
谢临渊苦笑,原来他和沈临砚之间,竟是经不起半分的考验……他不怕旁人的挑唆,不怕众生的白眼和不耻,他只怕沈临砚内心的动摇和拒绝,哪怕只有一点,说不定都会让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功亏一篑,悉数尽毁。
他抓不住沈临砚的心。
纵使他曾权倾朝野,他曾叱咤众界,他曾用尽一切手段囚过沈临砚的自由,斩断沈临砚引以为傲的力量与修为,差点一度让沈临砚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起因不过是怕他逃走,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