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权缓缓得眨了眨眼,脑海里突然想起他当时对白千严说的那句话——可惜出车祸的不是你。
“所以我即便将他救回来三次,他也还是会停止心跳......”
凌一权呆呆得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人被放空了一般,忽然又像回过神来一般推开眼前的护士,上前一把抓住白千严冰冷的手臂,沉声道:“白千严,你给我回来!”
这个向来咬字清晰得如同播音主持的青年,此刻似乎正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语言清晰度,可是说话声音却沙哑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楚。
“你欠我那么多......谁允许你死在这里......”
青年的话,依旧没有引起男人一丝一毫的反应,后者依旧毫无声息地躺在手术台上,紧闭的双眸被睫毛遮掩着,如同无声的尸体。
也确实只是一具尸体。
白发青年看着对方布满死气的脸,脸上本还算冷静的表情渐渐有些崩溃,颤抖的唇近乎失语:“白......千严......别走,求你......”
明明这个人背叛了自己,可就要失去他的这一刻,青年的脑中里却只剩对方的好。
同时脑中也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中国人从来都没有真的背叛,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一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为什么自己没有相信他呢......
他当时明明已经重伤了,可却硬是在那通电话里维持着平和的语调,让自己听不出一丝异常,连自己诅咒他出车祸的话,他也笑着接下......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呢?
听不出他的绝望,听不出他的痛苦......
“他听不到你说话的,脑波已经很微弱了。”站在一旁的彰木羽看着白千严身体机能的数据,突然低沉地提醒,“我已经尽力了,抱歉。”
凌一权一怔,布满血丝的双眸看了看那个医生,又僵硬地转向白千严。片刻后,脸上突然浮现出极其温柔的笑容,漂亮得让周围的几个女护士眼睛都直了。
他垂直长长的雪白睫毛,缓缓凑到男人的耳边,平静地说:“白千严,我说过,这辈子都会陪你,地狱也一样......”
“等我一会儿。”
青年冷静却决绝的话让周围的医护人员脸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便已经在他手中。
“你疯了!!”彰木羽怒吼,瞬间也失去了惯有的冷静,伸手就要夺刀。但是他又怎么敌得过受过训练的青年?当场就被踹到一边,手术的奇迹噼里啪啦地撒了一地,就连冲上去抱着他双手的女护士也被粗暴地推开。
没有再理会四周一地的医护人员,漂亮的白发青年依旧安静地站在男人的身边,手术室头顶明亮的聚光灯将他雪白的发丝映衬得越发虚幻,连同他凝视着男人温柔双眸,也都带上了随时消失的飘渺。
像是要将对方的容颜深深烙在最后的记忆中,青年看了好一会二,才低头轻碰了一下男人的额头,随后抬起手,没有一丝犹豫地将手术刀抹向颈动脉——
“白先生有心跳跟脉搏了!!”
这时,其中一个女护士指着显示器上跳动的三条线惊喜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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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千严在黑暗中沉睡,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永远睡下去的时候,消毒水的气息跟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他渐渐恢复了神智,吃力地睁开了眼。
视线先是一片模糊,接着仿佛聚焦一般又渐渐地清晰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冰冷的身影带着来自死亡的威胁站在自己的身边。
“......”饶是白千严这般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也由不得冷汗直冒,尤其是在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跟绝望。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犹如刀锋般凌厉深沉的成熟男人,凌一权的父亲,凌天恒。
一个比任何人都想他死的男人。
“这样的车祸你都没死,真有能耐。”凌天恒嗓音非常特别,每一个发音都有无法形容的质感,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但他说话时的那种冷,却又让你骨子里透出寒意,“就像现在,明明犹如蝼蚁般可以轻易地被我碾死,却总是被一权保护,呵呵。”
凌天恒说着,冰冷的视线挪到了白千严的身边。
白千严顺着对方的视线转头看去,入眼的是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脆弱的白发青年,无法形容的苍白脸色,连长长的睫毛都仿佛失去了生命般,死寂地垂着。
“一权......”白千严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一疼,想要坐起来,却听到一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