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朗轻笑道:“我若是想过个暖和的冬天,才不会傻兮兮地追出来。我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的,也不知道你跟姐姐是怎么相处的,可我是个男人,虽然嫁为人夫,可我还是个男人,没变成女人,用不着你小心翼翼地待我。”
傅宁瞥了云朗一眼,沉声道:“我心疼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跟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关系。”
云朗一愣,只觉得被火烤着的双颊更热了。
“累吗?”傅宁又问云朗。
“不累,”云朗摇摇头,“第一次跟你走得这么远,虽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可也很有意思。”
“……回去之后,陪你四处走走。”
云朗转头看了看傅宁,笑道:“那倒是不必了,若有时间,我更想跟你一起待在府里,毕竟没有谁敢擅闯穆王府,待在府里便没有人能来打扰。”
“好,听你的。”傅宁拉起堆在云朗脚边的毡毯将云朗裹起来,“睡吧。”
“恩。”云朗歪了头枕在傅宁的肩上,磨蹭两下后就闭上了眼睛。
虽然闭上了眼睛,可在这样冷冽的夜风里,若不是困得厉害那根本就睡不着,云朗其实并不习惯这样的风餐露宿,可他不想让傅宁担心,于是每天夜里都早早地就闭上了眼睛,装作是睡着了的样子,实际上在傅宁睡着了之后,云朗也依旧是醒着的。
今夜,云朗依旧如此,等傅宁睡着了,云朗才缓缓睁开眼睛,先是望着面前跃动的火焰发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动脑袋,静静地看着傅宁的睡脸。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夜的云朗还没看够傅宁的睡脸,就突然冷下了脸,小心翼翼地解开裹在自己身上的毡毯,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今夜的风是从西北往东南吹的,为了保暖,傅宁根据以往的经验,特地将他们露营的地方选在了山间的一处低谷……
云朗往西北方向的山坡上看了一眼,微微蹙起了眉。
看了看靠着树干睡得正熟的傅宁,云朗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包着的药粉偷偷洒进了火堆里,然后就放轻脚步走到了另一个火堆旁,重复同样的动作。
负责守夜的士兵见云朗突然四处走动,忙起身走了过去。
“王夫有事吗?”那士兵停在云朗身边,看着云朗泰然自若地将那莫名其妙的药粉洒进火堆里,因为云朗太理直气壮了,所以那士兵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问问云朗那些粉末是什么。
“你们几个人守夜?”云朗低声问道。
那士兵一愣,转头看了看跟自己一起守夜的人,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回王夫,每轮当值守夜的人有四个。”
“好,”云朗点点头,“你去跟其他三个人说一声,就说我要去放个水,你陪我。”
没料到云朗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那士兵略感尴尬,却还是应了一声是,转身去找其余三个人,将事情都说清楚之后,就又回到了云朗身边。
云朗又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傅宁,然后才领着那个士兵往西北方向的山坡上走。
那士兵单纯,原以为云朗说是放水就真的只是到林子里方便一下,可跟在云朗身后时却发现云朗越走越远,根本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那士兵转头往营地的方向看了看,有些不安地对云朗说道:“王夫,在这就可以了吧?再走就离营地太远了。”
云朗却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这林子里潜伏着凶猛的野兽似的,而且一边走一边吸着鼻子东闻闻、西嗅嗅,走了好久才终于是停在了距离营地十多丈远的地方。
那药王谷大概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因此在那里学习过医术、毒术的云朗被训练得连鼻子都异常灵敏,就算分辨不出其他味道,药草的味道他是一定闻得出来。云朗之前试过,不管是味道多么相似的药草,他都能准确地凭着味道分辨出来。
因此方才正欣赏傅宁睡脸的云朗突然就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那味道散在风中,因此极为淡薄,可还是被云朗给察觉到了,若他没记错,那是一种用来制毒的药草的味道。
毒不是什么难解的毒,于是云朗临行前配置出的万能解药就派上了用场,被云朗撒进了几个火堆里,跟那毒一样散开在空气中。
月光清冷,照不亮山间密林,云朗蹲下身子在周围仔仔细细地搜索一遍,这才摸到了点儿什么。
“有没有匕首?借我一下。”云朗低着头看着地面,只向身后的士兵伸出了手。
那士兵没敢将匕首交给云朗,只说道:“王夫想要做什么?卑职可以代劳。”
云朗一愣,扭头看了看那名士兵,云朗还是站了起来:“那就有劳了,将那一块新埋的小土堆挖开。”
那士兵摸出了别在后腰的匕首,有些犹豫:“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这王夫大半夜地带着他到林子里来,就是为了挖个土堆?
那士兵蹲下身去摸了摸那小土堆上松软的泥土,不禁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