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生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嵘儿”是指当今太子司马嵘,眨眨眼,迟疑道:“巧……巧合吧?”
“傻孩子!”太后笑起来,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双生子,自然是长得一模一样。”
元生僵直着身子,如遭雷击,脑中嗡嗡作响,似乎太后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可整句话却让他难以理解。他不是一个自小颠沛流离,又在陆府多年为仆的普通人吗?怎么突然与当今太子成了亲兄弟?
司马嵘早已有了准备,并不如何吃惊,只是心里依然有些疑惑,垂眸沉yin片刻,又侧头问道:“太后,元生当初为何会被送出宫去?”
太后顿了顿,眼底浮起一层Yin霾:“你们父皇早些年借着谢家夺得皇位,可此事后来却成了他的心病,似乎一看到你们母亲就想起他曾经的耻辱。他忌惮谢家,借着其他世族的势力处处打压,甚至你们母后有了身孕,他一次都不曾去看望过。当时我与你们母后在宫中过得十分艰难,她自小聪颖,奈何跨不过生产那道坎,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便抓着我的手让我去替她找两个刚出生的婴儿。”
司马嵘沉默地听着,眸底泛着寒光,心中对父皇的恨意更甚。
元生则面色怔愣,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可惜事出突然,同时找两个婴儿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顺利带进皇宫……后来只找到了一个,便将你换了出来。”太后说着朝元生看了一眼,又从袖中掏出一柄铁如意,“你们腰后的胎记,是我烙上去的,正是这上面的云纹。”
后面的事不用细说,司马嵘也能猜到大概:元生交给信得过的人带离皇宫,之后却因为战乱失去踪迹,而自己果然如母后所料,没了她的庇护,难逃厄运。
元生浑浑噩噩地出了皇宫,脑中回荡着太后的话:“你母后临终前给你起了名,叫司马安,希望你在外面平安顺遂地长大。如今嵘儿即将登基为帝,你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今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元生,只有司马安。”
入夜,王述之留宿宫中,美其名曰与太子有要事相谈。
待司马嵘屏退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后,王述之立刻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双唇贴着他耳垂亲吻,低喃道:“晏清,我不想做丞相了。”
司马嵘漆黑的眸子里闪出笑意:“那你想做什么?”
“唔……皇后?”王述之说着自己笑起来,低沉的嗓音在黑夜里透着几分沙哑,埋头直往他颈间拱,“何时让我做你的皇后?”
司马嵘让他压在身下,抬手摸摸他脑后绸缎般的长发,回想着自重生以来发生的一桩桩事,有种尘埃落定的悠然惬意,缓缓笑道:“那也要等我做了皇帝啊!”
王述之大感满意,眸中流光溢彩,腆着脸笑道:“那我现在是太子妃?”
司马嵘让他口中的热气烘得脸颊发烫,笑着点点头,忙转移话题道:“今日元生进宫了。”
“嗯?”王述之诧异地看着他,“那元生的身份……”
“我的孪生兄弟。”司马嵘将前因后果与他说了,又道,“我打算赐他一座府邸,待登基后便将他的身份公布于众。”
“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王述之感叹道,“你们兄弟总算苦尽甘来。”
司马嵘微微沉默,这苦尽甘来可是拿重生换的,若没有王述之,他真不敢想这辈子会如何收场。
王述之坐起身,摩挲着下颌想了想,忽然轻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陆温那老狐狸,一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奴仆,转眼间就要被封王。”王述之笑意更浓,“往后陆子修要与元生长相厮守,可轮不到这老狐狸置喙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深夜的吴郡陆府,陆老大人睡梦中莫名打了个喷嚏。
国不可一日无君,待一切整顿完毕,司马嵘便即了位。
大臣们近日来早已领略过他的手段,见他不仅处理政务井井有条,更是深谙帝王心术,因此即便有怀疑他身份是否真实的,此时也不敢再多想了。更何况,一向大权独揽的丞相王述之突然转了风向,事事以司马嵘为先,颇有君臣相得之势,众人诧异之余,对司马嵘只有乖乖俯首称臣的份。
第二年,登基大典按期举办,司马嵘自此真正成为大晋的皇帝,改元永昌。
翌日,司马嵘颁下诏书,恢复元生本名司马安,封安王,赐府邸,消息传开,一片哗然。不过此事有太后作证,容不得旁人质疑,更何况这是皇家的家务事,对江山社稷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旨意已下,大臣们即便觉得再突兀,也只能私底下议论一番。
入夜,偌大的寝宫内,烛火摇曳,帐幔低垂,两道身影交叠纠缠,粗喘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愈发撩人心尖。
王述之抱紧司马嵘,听着他逐渐平复的喘息声,埋头在他颈间蹭了蹭,微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晏清,再来一次……”
司马嵘心里一紧:“不……”
王述之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