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过了,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在万丈深渊之上过独木桥,稍稍偏上一步便是要命的事情,这个时候任是如何说恐怕也难安心。
邵日宛道:“你……”
“别想了,”魏长泽道,“估计不需要做什么,李舒功力不浅,这出席的那些人也没个能打的。”
邵日宛却还是觉得十分不能理解,郑千秋在这个时候这样做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让他生出些气来。
魏长泽道:“他恐怕另有打算。”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破,他隐隐有些预感,好像郑千秋知道些他的命途。
在原著中的魏长泽,也在秦安法会前后出了一档子事,那时候他已经临近堕入魔道,吴峰在他身上用了各种禁药法器,他一面被拖入地狱,一面在以令人恐惧地速度成长起来。
自古都是这样的道理,越邪恶越痛苦,就越强大。
吴峰曾挟持着他闹到了秦安,像是Cao纵一个傀儡一样想要杀一杀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统修士的锐气,魏长泽杀了数人,然后重伤了江必信。
两人在此反目,终于在明面上也撕破了脸。
再回顾一下一路走来,魏长泽忽然发现,他走的每一步都似乎在重蹈覆辙,与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
尽管一切看上去都不一样了,看上去他已经挣脱了命运,却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剧情拨正,让一切重回到正规。
邵日宛自从听了消息便一直坐立难安,此时忽然走到他身边道:“我觉得不对劲。”
魏长泽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问道:“怎么?”
邵日宛:“你不能去秦安。”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魏长泽,这样说道。
魏长泽笑了,凌厉的眉眼显得格外的温柔,“那就不去。”
邵日宛愣了一下,伸手抚上了他的手背,“我说真的,不能去,你马上去告诉郑千秋,你的病还未好,去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走。”
“好,”魏长泽道,“我也说真的。”
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邵日宛放下了一半的心,他也清楚,只要魏长泽自己下定了决心,那就算是事成了一大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改变这个人的决定。
魏长泽笑着搂了搂他的肩膀,“我去找郑千秋,你在这等我。”
然而等走出了房门,脸上的笑容便撤了下来。
室内烟雾缭绕,香炉里白气缠绕上升,是一阵沉重的香气。
郑千秋用茶盘仔仔细细地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魏长泽。
魏长泽双手接过来,抿了一口,只有苦涩没有回甘。
郑千秋道:“怎么样?”
魏长泽道:“好。”
郑千秋却笑了,“你也会说假话吗?”
魏长泽将茶杯放下,道:“确实不错。”
“这已是第三年了,”郑千秋仍在一遍一遍地过着茶水,袅袅地热气在桌上盘旋,“自打你叫我‘师父’起。”
郑千秋:“之前我总觉得你锋芒过剩,现在倒是好了很多。”
魏长泽道:“多亏您教导了。”
“不用说这个,”郑千秋笑道,“我没这个本事,你之前是太有心气,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魏长泽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就听郑千秋道:“看来,你已看不上报仇雪恨的事情了。”
其实他这话当真说错了,魏长泽从一开始就没存了报仇的心,他若是真的还好,或许心里全是仇火,可他是个穿越来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个作者随意去虚构杜撰的,就算是有恨,他也不知是去恨谁。
但魏长泽只是道:“换种活法,未尝不好。”
“确实,”郑千秋笑了一声,“人都是这样,若是有安逸可选,谁也不愿日日刀口舔血的。”
魏长泽便道:“秦安法会,还望您再寻一个合适的人选。”
郑千秋却看了他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两人都不开口,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开口。
过了须臾,郑千秋终于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道:“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看了你的命途。”
“我已经活了几百年,才忍得住什么都没有说,”郑千秋骤然抬眼看着他,“一个已死之人竟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魏长泽却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只是平淡道:“谁都有些难言的过往,您何必添乱呢。”
“你的路还远着呢,”郑千秋笑了一声道,“不是我要为难你,是这命在为难你,就算我不去管,你的命也会引着你走,师徒一场,我只想让你少走些弯路。”
“多谢,”魏长泽道,“这就不用了吧。”
“你随意吧,”郑千秋叹了一声道,“我不管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魏长泽忽然有些恍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却在这个时候感到了些抓不住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