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邵日宛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了这条路,我自己选的。”
邵夫人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绣花,“你已经长大了。”
邵日宛笑着道:“您倒是一直年轻着。”
邵夫人破涕为笑,勉强道:“若是当初……你爹没把你送上清明山,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这话不是说给邵日宛的,而是说给她真正的儿子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确实因此而死,被他取而代之了。
邵日宛其实是担不起这样的深厚情谊的,他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他只能压下所有的情绪,笑着说:“这也是我的命该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邵夫人道:“这些年我想你时,总觉得你或许明日便能回来,我一睁眼,便能见你跑过来喊我‘娘,我回来了’可是却总也等不到你,这两天我总是恍惚,晚上有时候忽然醒过来,想着我孩子真的回来了吗,这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吧。”
邵日宛听得心酸,没有打断她。
邵夫人接着道:“你能够这样完完整整地回来就已经太好了,昨日我想了一宿,已然自个儿想通了。”
她是一个好母亲。
邵日宛眼眶发酸,赶紧低下了头,“是我不孝了。”
“哪里的话,”邵夫人抚着他的手道,“整个广林再找不出比我儿子更俊朗的了,那些妇人来寻我串门儿,都说羡慕我有一个入了仙门的儿子。”
邵日宛笑道:“快不要这么说了。”
两人这遭便算是彻底将话说开了,邵日宛也算是移了心上的一块大石,走出院子的时候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份轻松并未持续了很久,在一打开门看见了屋里的邵齐时直接散了个细碎。
魏长泽坐在桌前,见他进来了挑眉笑了笑,“回来了。”
邵日宛迈了进来,对邵齐道:“有什么事吗?”
邵齐顿了一下,“我来看看魏兄弟的伤势如何。”
“还伤着,”邵日宛干脆道,“怕是不方便见客。”
他这话说的不留情面,让邵齐有些接不上来,“……啊,是这样。”
魏长泽倒是始终笑着,看着两人这般僵硬的互动。
邵日宛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感觉如何?”
“挺好,”魏长泽随意道,“能吃能睡的。”
两人之前气氛如此自然,邵齐心里构想编纂的故事又冒出了头,这两天府里风声不断,都说大少爷每日都是在这门客的房中过夜的,平时里也暧昧不明。
邵齐咳了一声道:“魏道长是哪里人士?”
魏长泽看向他,“京城。”
“好地方啊,”邵齐叹道,“那怎么到了清明山上?”
魏长泽状作微诧,“怎么,邵兄不知吗?”
邵日宛适时道:“邵齐表兄原也不在住我家,是头两年才入了邵府的。”
邵齐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勉强挂了笑容接着问道:“看来是有我不知道的辛秘了。”
魏长泽看着邵日宛一副难得的刻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不算什么辛秘,我是被皇旨发配至清明山的,说起来也不大光彩。”
邵日宛端起那紫砂茶杯轻抿了一口,脸色不咸不淡,将‘端茶送客’的姿态做了个十足。
邵齐见此,忽然道:“不知魏兄修炼到哪一层了?我这表弟当年就是因为命数太轻才被送去修炼,听姨母说这些年来好似也并没什么长进,这么久来怕是多蒙你照顾了。”
这话由家里人说出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关键是邵日宛和他并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魏长泽却笑道:“我倒还好,只是日宛早已步入了金丹期,化神已是指日可待了,”说着他揽住了邵日宛的肩头,“倒是我多亏了师兄的帮衬才有了今天。”
邵日宛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魏长泽到了邵府之中便抹去了大半的棱角,与邵府里的每一人都给足了面子和耐心,怕也只是因为他们沾了自己的光了。
“……如此,”邵齐道,“你二人感情倒是好。”
魏长泽笑了笑,不再接他的话。
邵日宛却听够了这些,将茶盏放下,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说起来,昨日我爹曾找我说了两句,想必表兄已有所耳闻了。”
他忽然提到这事,邵齐自然不可能承认,“没啊,说了些什么?”
邵日宛道:“倒是也没有什么,他只说自己老了,有些撑不动了。”
邵齐脸色一变,干笑道:“哈哈,姨夫这是什么话。”
“我也是这样说的,”邵日宛随意道,“不过我爹倒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邵日宛:“这家里说到底,也只有两个他的血脉亲缘吧。”
邵齐这下没有说话了。
魏长泽暗自笑了笑,竟然觉得邵日宛可爱的没边了。
“不过话说回来,”邵日宛道,“这家业再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