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良机。
“岐川,你是在生我气嘛?”
顾小公子对着紧闭的房门说道。
“我去那烟花之地还不是因为你最近老是在躲着我吗?”
院外似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我不该听信那损友之言,他说你是心中有我才避而不见,让我行一激将之法把你找...”
‘吱——’一声,房门打开了,某个侍卫长直接把人嘴捂上,扫了一圈院外,将这祸害拽进了屋中。
“大半夜的,顾公子叫嚷什么?”
顾小公子听见这一责骂可是开心了。
“你终于肯开门了!”
岐大侍卫走于房中桌前坐定,再次缄默。
“岐川,自那晚城墙一别,你为何总是躲着我走?”
顾小公子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岐大侍卫。
“公务繁忙。”
“那又为何,我几次三番给你的信件全无回音?你知道我在南门等了你几个晚上?”
“...公务繁忙。”
“好,权当你繁忙...那今日在伶人馆,你又为何要说我荒谬?”
“年少时景,自当勤勉报国,你如何不荒谬?”
“莫不是你心中厌弃我流连于那风月场合?”
顾小公子紧盯对面的人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道。
岐大侍卫剑眉微皱。
“莫不是你厌弃我先倾心与你又同那伶人勾勾扯扯,实不像样?”
“我知你只是戏言。”
“我顾郁之说出的话,从不曾戏言!岐川,我真心钟情与你,自打凝红楼中一见,这儿就没有再放过别人!”顾小公子指着心口窝说道。
岐川听了这话后直愣地望向顾郁之,随即被那两道目光烫的眼神一闪,落于了别处。
“不如今日就将话讲明——岐川,岐大侍卫,你可曾对我顾郁之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么?”
顾小公子站起身来,俯到岐大侍卫面前,毫无退让地直盯住这双在心里描绘了无数遍的眉眼。
半晌,岐大侍卫开了口。
神色清明坦荡,不避不闪。
“不曾有。”
顾郁之被这眸中坚毅熏得眼疼。
“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儿与他人不同么?”
“不曾有。”
顾郁之瞪大了双眼,卡住那快要呼之欲出的晶莹,卡得他眼眶生疼。
他伸出一只手,食指轻指点了一下岐川的胸口。
“这里,可曾有过片刻,能体会到我心里对你的感受?可曾有过片刻,能体会到我现在的感受?”
岐川稳稳地抬头,直直望入顾郁之眼中。
“不曾有。”
接连三个不曾有,凿透了顾小公子心里的窟窿,那窟窿周围冻出了三尺冰凌,一根一根直接戳在了他心尖儿上头,刺得他鲜血直流。
是了,不曾有...
因为没有,所以从不回应;因为没有,所以避如蛇蝎;因为没有,所以坦坦荡荡...
顾小公子觉得自己今儿晚上可能是因为有王爷在所以没吃饱,不然怎么这会儿撑在桌子上的胳膊会跟被突然抽了筋骨一样绵软呢?
不知过了多久,顾郁之才跟被突然回了魂一样,神色恢复如常。
“那便...是我孟浪了...这几日连连叨扰...还请岐侍卫您多多包涵...”
开口喑哑,连带那平时里灼灼其华的桃花眼中都失了Jing魂。
顾郁之觉得眼前如同蒙了薄雾似的,有点儿看不清楚岐川的表情,他不能再在此地多留一刻,一刻都会觉得用光力气,一刻都会觉得狼狈不堪。
他失神落魄地起身前去开门。
临出门前他回头望了屋中人一眼。
“岐侍卫,恕我多问一句,您若对我毫无一丝情谊,那我就是再荒yIn无度,伶人馆中您又何必那般声色俱厉呢?”
房中油灯被带进屋中的夜风吹得摇曳,岐川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顾公子亦是聪慧之人,世间道理通透,在下关心出于何理,您当知晓。”
“是了...”
就是个癫狂的疯子□□在街上起舞,您岐大侍卫也是会给一句荒谬的。
我又有何不同?
顾郁之脸上挂了个再残破不过的笑容。
“您可真当是...再铁石心肠没有了....您还有心嘛?”
岐川没有回答,顾小公子也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回答...他已经够难堪了。
......
许久许久,久到东方泛起青色,侍卫长的侧院中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掩埋在嘹亮的雄鸡起鸣中。
岐川揉了揉生涩的眼甲,从桌边起身来到床钱,掀起帐中铺好的床被。
广绫缎中日日拿出摩挲的素净的鸦青长衫被他收叠整齐压入枕下。
门不当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