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不是我杀的。”相王说,“我只派人去追杀你与老三。六郎七郎那里,我从来没有派人去追杀过。”
李承勋听后,诧异的转头看向相王,双眉紧皱。
相王见李承勋那副样子,以为李承勋不相信,于是苦笑道:“你爱信不信,我只是走之前好心提醒你一下,人有时候,最容易被最亲近的人欺骗。”
……
相王被削去王爵,贬为庶人,发配东南。相王最后说的那番话李承勋一直记在心上,到了那种地步,相王实在没有可能再欺骗自己,如果岐王不是相王杀的,那么还有可是谁。
李承勋派人暗地里偷偷调查当年德妃还有谁有仇怨,然而结果却是李承勋最不想知道的。当年诬陷裴后的是德妃,裴后被废之后,对她多有刁难的也是德妃。李承勋知道这些后,便不禁想到裴后常将对云贵妃的恨意加诸到江陵王身上,所以如果岐王不是相王杀的,那么最有可能杀死岐王的就是裴后。
李承勋念及此处,不禁感到心寒。先是李承期,又是江陵王,又是岐王,裴后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一直以来那个温柔的裴后只是假象,真正的裴后就是这幅样子。
将相王流放东南是李承勋向皇帝提出来的,即便相王做了这么多错事,但李承勋也清楚皇帝是不忍心杀他。睿宗皇帝一共只有八个儿子,李承期、彭王、岐王都已经不在了,若是相王再被处死,便只剩下四个,睿宗皇帝向来心软,如何能忍心。于是李承勋便顺了皇帝的意思,提出将相王发配东南。
大唐流放犯人,多是发配岭南,李承勋提出将相王发配东南,其实也是因为可怜相王。
相王流放东南会从淮南道过,李承期此刻便在扬州。李承期虽说过终身不回长安,但是若相王到了淮南道地界,也许李承期会去看他一眼。若是再能愿意与相王相认,也算了却了相王一桩心愿。
李承勋托沈肃给李承期带一封信,将相王的事从头至尾详细的告诉了李承期,并将相王途径之地也写了下来。
然而一个月之后,李承勋没有等来李承期的回信,却等来了相王自裁于汴梁城的消息……
皇帝身体本来就没有痊愈,听说了相王自尽的消息后又受了打击,一病不起,再无法上朝,朝政便委任与梁宏与曹王。
李承勋依照礼制每日在皇帝身边侍疾,皇帝每日只能醒来两三个时辰,喝了药,吃些饭菜,便坐在床上发呆。
今日李承勋奉药入麟德殿,皇帝喝下药后又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约略过了一刻钟,皇帝忽然开口,让伺候的人都退下,独留李承勋一人在身边。
“太子,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与朕说实话。”皇帝有些虚弱的说道。
“是。”
“当年你大哥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皇帝问道。
“回父皇,有。”李承勋毫不犹豫的回道,“当年我偷偷出宫,是大哥送我出去的,是因为我,大哥才会离开大明宫。”
“七郎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皇帝又问道。
“回父皇,没有。”
皇帝点点头,稍作停顿,又问道:“那……相王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回父皇,没有。”
皇帝听了这话,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床边跪坐着的李承勋,说道:“太子,你刚刚说的话朕相信;朕信你是个友爱兄弟的好孩子,你,莫要让朕失望。”
“是。”
“你去让人,传梁相、曹王、肃王与裴度进宫来。”
“诺。”
……
章一百一十一
“……皇太子承勋,睿哲温文,宽和兹惠,孝友之德,爱敬之称,通于神明,格于上下;是用推皇王至公之道,遵父子传归之制,付之重器,以抚兆人。必能宣祖宗之崇光,荷天地之休命,奉若成宪,永绥四方。宜令皇太子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居兴庆宫,制敕称诰。所司择日行册礼。”
永宁十一年的七月,睿宗皇帝下诏,传位于皇太子李承勋,而自己则移居兴庆宫为太上皇。
然而,在传位诏书公诸天下的半个月之后,睿宗皇帝最小的弟弟卫王却最先发难,起兵谋反。
谋反的借口,也不过还是“清君侧”;不过这次要清的,却是李承勋……
因为卫王谋反,李承勋继位之事只能往后推迟;然而睿宗皇帝如今的身体,却已经支撑不起这个朝堂,于是他便下诏命李承勋任监国,将朝政全权委任于他。
卫王的封地在河南道西北,与长安只有潼关一处屏障,甚是凶险。然而李承勋并没有再像当年那样调西北军入关平乱,而是于永年十一年的七月十八,在长安城外的拜将台拜云阳为帅,命他统领十万府兵,前去平定卫王的叛乱。
李承勋虽然留守长安,却没有多轻松。大唐刚太平没几年,国库并不算充足。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保证十万人的粮草供应十分重要紧迫。前方战事他已放心交给云阳,但他也要让云阳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