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像电视机里的贞子爬出来,让陈海天有些生气,又有些惶恐,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起身拿了一个蛋黄酥,放进密封夹链袋,用瓶子敲平,愈敲愈用力,最后像是泄恨般的敲得砰砰作响,敲到母亲从房里跑出来看他在干什么。
「你失控了,」母亲的口气充满意外,「我差不多十年没看你失控过,明天提醒我去买彩券。」
「一般的母亲会关心儿子为什么失控吧?」陈海天拿着瓶子对母亲说。
「我不是一般的母亲。」母亲说完,拿颗蛋黄酥直接回房。
陈海天像是煮软的年糕,摊坐在椅子上。母亲就是太不一般才和父亲离婚,因为父亲太一般,只是不一般的母亲也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而嫁给一般的父亲。爱情果然让人盲目至此。
他叹口气,起身找个信封袋,写上没有事给他的邮政信箱和名字,把敲平的蛋黄酥装进去,封口,贴邮票,放在玄关入口的鞋柜上,打算明天出门上班时顺便寄出。
信封没有写上寄件人地址,寄丢就算了,不过是一颗打扁的蛋黄酥。
上班的头三天,大抵上就是四个字:手忙脚乱。陈海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外场,偶尔帮三口烤个贝果,还好店里只提供饮料和轻食,不用洗油腻的碗盘。
忙乱给了他不上站的借口。太累了,他催眠自己,累倒连开电脑上站的力气都没有。
累,却很充实,因为每当他深深吸一口气时,肺里都是咖啡的味道,让他心情舒畅,浑身充满甜美的感觉。
上班的第三天,是梁美莉的排休日,陈海天一直等到快下班时才把人叫来,等店一关就拖着梁美莉去隔壁巷子的咖啡馆。
「你刚从咖啡馆下班,然后立刻跑进另一间咖啡馆?」
「这间开到十二点。」陈海天等服务生倒完水走开,才说:「我前几天失控了。」
陈海天相信人性里都藏着一些有理由或没理由的恶意、忌妒、恨意、暴力,有光就有影。他也有,因为他是个普通人,但他的理性强大到能把恶意压下去。他看到自己的光,也确定暗面的位置,所以他不喜欢拿自己的情绪去影响别人,总要等过去了,想明白了,才说出来。
梁美莉突然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世界没毁灭,还好,怎么了?」
陈海天尽量用客观、不带个人主观臆测的方式,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梁美莉。梁美莉听完后想了一阵子,才说:「我有几个想法,但我的想法跟你的想法大概一样,所以我们直接去吃宵夜可以吗?」
「不行,」陈海天瞪了梁美莉一眼,「就算你知我知,还是要讨论一下,馊妹不就是这个用处吗?」
「好吧,第一,没有事可能是分身,他一定有个众所周知的、曾经使用或正在使用的ID,他的低俗只是另一张羊皮,就像你给他看的是一张猫皮。」
「嗯。」陈海天知道没有事必然走过和他极为相似的网路历程,在他不是noone,没有事不是nothing前,或许都曾在网路上开的辉煌,然后有天绝望了,就冷眼看自己养出的ID死去,然后迁移,然后开始游晃,然后不愿再多说一句。
「第二,你失控不是因为没有事破坏默契,而是怕失去『这个』没有事。」梁美莉眯起眼来,看着陈海天,「如果你们认识一个月后就约出来见面,搞不好已经交往又分手。可是等时间拖长到超过限度,见不见就不再重要,没有事变成你的习惯,就跟巷口小七一样,你不想改变习惯,但你担心没有事想改变,我说的对吧,宵夜你请。」
「我没答应你要吃宵夜,」陈海天无奈的看梁美莉一眼。
「你不答应还是要吃,」梁美莉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说真的,根据我在拉子网路圈的观察,网路上浪漫贴心又有趣的,现实往往是自私易怒又花心的家伙。」
「我以为你收山了。」
「理论上是,但无聊时还是会上站玩一下,」梁美莉干笑两声,「别的不说,如果没有事是个金刚芭比或比女人还娘,就算你能接受,我也要跟你断绝关系。」梁美莉像是想到什么恶心的事,在手臂上抓了两下,「就算他是你的型,搞不好睡觉打呼放屁兼磨牙,吃饭抖腿出声又剔牙,钥匙还扣子裤腰上,你受不了的,你不是那种人,门当户对有它的道理,明知不能忍受的事就不要妄想自己有太大的包容力。」
「嗯,就算他长相跟生活习惯都很好,个性也不见得处得来。」陈海天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他变成现实世界的朋友,这样反而很多话讲不出口。」
「有些距离真的不要跨越,像小马的朋友的朋友,好好的异男,跑去跟个gay搞在一起,最后被伤的乱七八糟,唉,」梁美莉也叹了口气,又想了片刻,「他的花名好少女,应该是个太过感性的人,我要是有这种名字多好。」
「我没嫌过你的名字。」
「我本来叫美丽的,去登记时那个职员写错了,还好,不然更惨。」梁美莉伸手撑着脸,抬眼看着陈海天问,「不过……你们对彼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