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手里,没有等他开口就离开了自己的卧室,连关门的声音都是轻轻的。
楼下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陈文浩依旧坐在床沿,手里握着那枚崭新的钥匙。
那天,是他亲手交到苏珏手里的,他说他信任他。
43.
苏珏将车停在街边公园,深冬的季节公园里没有什么人。自从那次以后,他一直会在自己车里留一件外套。
将车里的外套穿好,苏珏也顾不上里面还穿着睡衣。
反正天这么暗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下车后才觉得有点冷,不过也没什么要紧。
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苏珏点了一支烟。
其实这早就该预料到的不是吗?
信任终是有个头的,而他能给自己的信任已经到头了。
他们之间的信任不是靠积累得来,而是陈文浩用他的言语建立的。
不断的说,不断的说,就产生了一种很牢固的错觉,其实不过是空中阁楼。
建立得太快,所以不够坚固,容易被摧毁。
苏珏忘记了他们之间有利益关系,也忘记了陈文浩和自己都是商人,更忘记了他们的相识不过是一次心血来chao的搭讪。
这样的爱又能有多持久?
被岁月蹉跎到他们这个年纪,又怎么还能要求对方单纯的去相信爱这种东西?
金钱,地位,名利......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在这些面前,爱算什么?又能有多纯净?
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真的愿意去相信。
是不是太蠢了一点?
扔了烟头,苏珏又点起一支。
还好,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而现在,要将自己拔出来或许还来得及。
希望是他给的,将希望踩到地上的也同样是他。
原来自己以前的想法一直是对的,只是陈文浩让他看到了太多他心里渴望的东西,所以出现了幻觉。
仅仅是这样而已。
推了推眼镜,寒冷的空气里镜架是冰凉的。
吃一堑长一智。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真的不该相信什么或者去相信谁。
第一次,被当成笑话。
第二次,被当成贼......
不过是从一次伤害走进另一次伤害。
"呵呵......"苏珏低低的笑了两声。
在寂静冰冷的公园里,他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十几年前也有过一次,但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哭。
不然,会很滑稽吧。
把盒子里的烟都抽完,苏珏又裹紧了外套静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才发现四肢已经冻麻了。
低头拍了拍睡裤,苏珏发现他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艰难的移动到车门,上了车,黄色的照明灯下两只脚已经冻成了紫色,指甲发青。
抬起脚用力的搓一搓,却发现手和脚的温度是一样的,根本没用。
罢了,回家吧,钻进被子里就会好了。
摘下眼镜,细细的擦了擦,又重新戴上,苏珏发动了车往回开。
熄了火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和他走的时候一样。
苏珏脱下外套,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感冒似乎更严重了,刚才坐得太久,搞不好明天又要请假。
看,多不值得。
笑着摇了摇头,想着一会儿一定要记得再吃药。
通过今天的事,苏珏才发现原来他的记性一直不好,连吃过那么大的苦头都会重蹈覆辙。
推开卧室的门,尽管没有开灯,苏珏还是看见了坐在那里的陈文浩。
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灯,卧室内一片光明,让所有东西都暴露在灯光下,包括那个男人。
"怎么还在这里?"苏珏淡淡的说着,"我已经把该还的东西还你了。"
包括你承诺的爱和信任。
一起还给你。
男人捏着那枚钥匙抬起头看着他,"不是你。"
苏珏听见后反常的大笑起来,有点自虐的说着,"是我。"
"不是你。"陈文浩看着苏珏,眼神迷茫。
摊了摊手,苏珏去饮水机里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两口,还是觉得冷。
不过......冷点也好,更清醒一些。
"我会取消和浩雅的合作,"反正也热不起来,苏珏干脆放下了水杯,"违约金我会付的。"
"夏翌那天告诉我那是你的公司,"顿了顿,苏珏走到床边,低下头看着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真是谢谢你了。"
"我没有想要瞒你。"陈文浩开口了,有点涩涩的,"我是怕你知道会不高兴。"
"恩,我知道。"似乎觉得离得太近了,苏珏又退后两步,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