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好不容易等安悦微平静了下来,涂琰才敢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家到公司就这么一点路,怎么好好地会出车祸?”
安悦微疲惫地摇了摇头:“是昨天夜里,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出的事。一辆大货车,追尾。他坐在后排,伤得最重。幸好当时已经下了高速,幸好我坚持让司机开了家里的车去接他,他坐的要是出租车,可能就……”
她说不下去了,嘴唇颤抖得不成样子,显然心有余悸。涂琰安慰地搂着她,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往旁的地方引导:“夜里出的事?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呢?”
安悦微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大半夜的,你难道不在休息么。而且你哥刚送来的时候情况似乎还好,血流得有点多,但是人还有意识。可是谁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人没出来,病危通知书先下了一回,我实在……一个人撑不下去了。”
涂琰安慰地搂着她的肩膀,偏开头忧愁地叹了口气,脑海里却异常清明。
从机场高速下来到他家的那一段路,平时根本见不到几辆大车,那么,这场车祸真的是场意外么?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涂琰和安悦微霍地站起,紧张地望着里面。伤者的床被推出来,安悦微立刻扑了过去。
涂琰迎着医生走过去,紧张地问道:“大夫,我哥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情况依然不算好,什么时候能醒不知道,先得在 ICU 观察一段时间。涂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涂琰让安悦微先回家休息,自己则留在医院守着。傍晚时候,安悦微又回到医院,带着几名黑衣保镖,和一个坏消息。
“……U 市的两家公司出了问题,正在接受审计,他出差就是为了那件事。现在审计结果出来了,不甚乐观,可能要停业整顿。”
涂琰摆摆手:“整就整吧,U 市那两家公司是挺能赚钱的,可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大不了等我哥好了再处理。”
安悦微叹了口气:“傻孩子,事情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两家公司是伤不了涂家的筋骨,可是却动了几个老家伙的心头rou啊。”
涂琰一怔。他对这些事向来是一知半解,被安悦微这么一点,才隐约记起那两家公司每年最大份额的分红是给什么人的。
确实是几个棘手的老家伙啊。
那几位也不知受了谁的挑唆,硬是认定了公司停业整顿都是因为涂哲修受伤了,对手欺负涂氏群龙无首。几位老先生上午跑到公司去闹了一通,被涂哲修的助理一通太极机智地绕得晕头转向;下午就去了涂家老宅。现在还没跑到医院来,大概已经算是相当给面子了。
“所以说他们到底想干嘛?”涂琰一脸懵逼。
安悦微揉了揉眉心:“他们的意思是,你哥虽然躺下了,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涂琰讽刺地“哈”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是老糊涂了。他们有饭吃有钱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公司决策关他们什么事了,也不看看自己又没有那个脑子。”
安悦微:“……说话注意一点,毕竟是你家长辈。”
涂琰一脸满不在乎:“也不能因为跟爸有点血缘关系,他们就上窜下跳地指手画脚。公司铁桶一块应该用不着担心,可他们要是敢上家里去堵你,你可千万叫我回去,别管什么时间。”
安悦微总算露出了今天头一个浅浅的笑容:“是,我们阿琰长大了。”
涂琰说得轻松,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安悦微大概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信服涂琰。毕竟在涂琰此前的二十三年人生里,除了当少爷没有别的经验。两个人为了让对方多放心一点,都在竭尽全力地粉饰太平,可是他们都知道——
ICU 里的涂哲修一天不醒来,他们全家就一天没有个主心骨。
果然,吃晚饭的时候,安悦微犹豫地提出:“我这辈子只懂得做研究、写论文,一点都帮不上你。要不然……先叫囡囡回来几天,有事你们也好打个商量。”
涂琰断然拒绝:“不行,囡囡的肚子都八个月了,怎么能叫她担这个心?”
安悦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涂琰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没用的自己。他之前都做了什么啊,以为可以一辈子活在哥哥的羽翼之下,不学无术,毫无担当。可现在他那个超人一样的哥哥倒下了,他所能做的却只有握着嫂子的手,毫无底气地告诉她:“我也是涂家的男人,我能撑起这个家。”
怪不得她那么疼爱他,却不敢信任他。
两个人一直熬到入夜,涂哲修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最后涂琰都快撑不住了,头一点一点地直打瞌睡。安悦微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些天还有得辛苦呢。”
涂琰疲惫地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慢慢悠悠地盘上地面。结果他甫一开出医院大门,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堵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