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一次意外的车祸破坏得面目全非,但那种普通人根深蒂固的心态仍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在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他对于即将发生的特殊事件没有一丁点的预感,视线对上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在第一眼就震惊地认出那刚好侧过头来的邻床病人到底是谁。
反而是对方先把他认出来。
很显然,他也没有料到骆云起会在这样一个城市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病房神出鬼没般地又出现,原本淡漠的眼神骤然产生一丝讶异的波动:"是你?!"
如果他不说这句话沈国栋还不见得能认出他--他对霍英治的外貌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偶尔想到这个人的时候脑海里只会闪现出一双很漂亮却冰冷的眼睛,虽然年纪比他小,但做起事来决绝无情,一想到自己在他和郎杰手里栽过的那个大跟斗就忍不住不寒而憟,慌慌张张地忙把那双眼睛赶出脑海,哪里还敢再去拼凑他其他的五官。
可是霍英治这么摆明是熟识似的脱口一问,就象记忆的火花忽然被什么点燃--呀,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双眼!
极度的错愕让沈国栋瞬间呆住,良久,无语望天: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小栋。"卫朝宣狐疑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啊!"下意识地应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去关火。
"发什么呆啊?汤都溢出来了都不知道?"他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是不是这两天,累坏了?"这段时间他所在的酒店正在冲五星,职员一律取消休假,所以他也没什么时间来照顾VV,上班的时候都是沈国栋在医院照应周全。家里有个人住了院会无端地多出好多的事来,尤其VV那家伙又是个没事找事的,他怕把人家小孩累坏了。
"没有没有......在想点事儿。"掩饰着拿抹布过来擦了那些汤渍,又沉默着把炖好的鸡汤勺进保温杯里。
这是给VV准备的。医生已经确诊了他是腰骨第三节移位,需要住院进行物理治疗。而VV呢,自打听到医生叫他多休息,他就谨遵医嘱,非常完美地诠释了何谓挟病自重。卫朝宣在的时候他不知有多乖,卫朝宣一走,那劣根性立时就暴露出来了,一会儿‘小栋啊,有没有什么爽口的新鲜水果?' 一会儿又噘着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晚上炒个爆炒牛rou啊。' 完全把沈国栋当作可以点菜的外卖小弟,连喝个水都要他送到嘴边。这不,今天又回味起香喷喷的鸡汤,沈国栋出了医院就直奔菜市场,一锅汤在灶上足足煨了五六个小时。
不过,跟跑来跑去的辛劳比起来,沈国栋倒宁愿做这些杂事也不太想留在医院照顾VV,不为别的,实在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旁边的霍英治。
云淡风轻?
不,太假了,他没有这么脱俗。
揍他个半死?
好象又没有不共戴天到那种地步。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即使有怨恨也差不多已烟消云散。他一直很努力地将不好的事一点点的遗忘,如今面对着始作俑者,也已经不想再去质问追究什么,只是那个人的存在,实在很容易就提醒他那一段不堪的遭遇。
"朝宣哥,我能不能--"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自己也知道不太现实。
卫朝宣一下班就到了医院,刚回家洗个澡,晚上又要上班,就算陪也陪不了多久。只有他有时间,所以照顾病人的重担无可争议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卫朝宣已经叫他连游戏都暂时放下,他实在是找不出一个不去医院的理由。
卫朝宣看他欲言又止,大致也猜到了点什么,有些歉意地道:"嗯,我知道这几天把你忙坏了--"
沈国栋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始终都记得卫朝宣和VV在他困难时对他的提携。受人点滴之恩,要以涌泉相报。何况他也只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距离涌泉还远远谈不上。"算了,我们走吧,VV哥一定望眼欲穿了。"
卫朝宣感激地在他肩上大力拍两下。
乘车到了医院,VV正眼巴巴望着门口。眼看美食外送已到,欢呼一声,喜笑颜开地伸出手来。
卫朝宣倒了汤坐在床边喂他,"喝慢些......好喝吧?三斤四两的鸡就炖了一小罐,小栋煨了五六个小时......"VV胡乱点头,嘴巴塞得满满的。
沈国栋站在床侧,尽量不去看旁边病床上的霍英治。
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他的病情,但从医护人员查房时的交谈和腿上那打得厚厚的石膏上也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伤得不轻。沈国栋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一直没有搬到跟他的身份比较符合的高级病房,而一直住在这普通的病房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齐国豪和何其轩那些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霍氏垮台了?
但看他签赔偿支票时的爽快劲儿,好象又不象。
VV的人脉有多广,单看病房里摆放的鲜花数目就知道。刚开始还只是挤着摆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