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霍先生,"他哽着喉咙,把手中那张纸尽力摊开,抹平,"你看看这个!"
他脸上有种固执的神情,好象要霍英治非看不可似的。后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终于什么也没说,拿起那张皱巴巴的便笺。
他早就练就了一目十行又不放过任何纰漏的本事,只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已经尽收眼底。他把那张纸轻飘飘放下,"这什么?很重要吗?"以这种陌生的字迹和幼稚的内容来看,想来一定不会是出自他的助理笔下。
"是云起写的......"也许是因为太激动,何其轩的声音有点发飘,"霍先生,你何必--"
霍英治竖起一只手挡住他话头。
他抬了眼,与何其轩对视,眼神清亮而冷静。
后起之秀。
何其轩脑中忽然就闪过这样一个词。
虽然只比骆云起大两岁,虽然也只是一个少年,虽然他的年纪资历让许多商场老将都生出轻视心,但,居移体,养移气,霍英治身上那种领袖的气势已经散发出来了。何其轩的声音忽然就梗在了喉咙里。
他一向很懂事,公私分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今天自己就这么因为这件事来找他,恐怕在他心中是认为自己越矩了吧。
霍英治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其轩,你为了骆云起跑来向我兴师问罪?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变得这么好?"
这种在微笑下隐藏着的尖刻让何其轩脸色渐渐发了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半天才颤着声道:"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甚至都打算搬出去的......
"霍先生,如果你肯给他一点时间,如果你肯去了解他的话--"
霍英治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问:"我为什么要去了解他?"他时间又不是多得花不完!
何其轩心凉了。
他这是,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骆云起啊。
"你不是说他想念书吗?我这是如他所请啊。"
"可是也用不着跑那么远。而且那个郎总--"他咬咬牙,拿出他唯一的理由,"他有特殊癖好!"
"......哦?"霍英治愣了一下,这让何其轩立刻产生出一点微小的希望来。他补充一句:"他是个同性恋!"虽然齐国豪无保留地教导霍英治,但这种事,可能不太好向他开口,也许霍英治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这种特殊的性取向所以才会同意吧?
"这我倒不知道。"霍英治象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但想了想,忽然又笑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吧?"
"......"
"据我所知,同性恋并不是花痴,也不至于是个男人就会抱着滚上床。"再说以郎杰的财力地位,估计也是阅尽春色了,就骆云起那种姿色--他嫌恶地想,只怕还不见得看得起。
他重新拿起文件看起来,仿佛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似的。何其轩看着他,眼神有些陌生,他觉得自己好象有些不认识他了,半天才闭了闭眼睛,问:"你觉得是我多心?"
霍英治停了停,抬头向他安抚地一笑。"就算真的象你想的那样发展又如何?其轩,什么锅配什么盖,那也是刚刚好。"
10
何其轩一时哑口无言。
骆云起喜欢男人,这在霍家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了。
从这一点说他和郎杰的确都算是圈内人,若两人走在一起正如霍英治所说是‘刚刚好' 。但此刻霍英治那种事不关己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冷血态度却实在不能让何其轩与他一样作出如此轻松的结论笑笑就此不提。他看着他,沉痛而悲愤:"霍先生,就算不是亲兄弟,但--相煎何太急?霍先生临终前--"
这一句话戳到了霍英治的痛处,他眼神猛然尖锐,一拍桌子愤然站起。"何其轩你搞清楚!我霍英治可没有欠过他!"
这猛然的厉声咆哮让屋中一下子就异常地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着,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这样对视了多久,到底还是自己的老板,何其轩率先转开了眼睛。霍英治容色稍霁,也慢慢移开了视线。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他的情绪向来是内敛的,冷静而自制。一半是天性使然,一半也是因为齐国豪告诉过他,生意场上喜怒形于色是大忌,因为太容易被别人看穿。
他认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很成功,但骆云起这个混蛋,人走了都不能让他安生!灌了些什么迷魂汤?连他的助理都倒戈相向--
说不出的那么恼火,他忍不住就在心中狠狠诅咒了一句。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其轩对他的意义并不只是一个尽心负责的好助理而已,他常常同他交流思想和感情,并不是只在工作上才帮助他,若说齐国豪在他心中如父执如师长,那何其轩的地位便是如兄长如伙伴如战友,他从来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