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自始至终都垂着头。
“温礼安,看在昔日共事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目光直直地,一字一句,“给你的妻子找一个心理医生,你的妻子现在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这话惹来迎面而来的那记拳头,早料到了,庆幸地是最近薛贺和楼下委内瑞拉小伙子学了两下子。
避开,然而往着他的第二记拳头紧随其后,出击的速度太快导致于薛贺连避开的机会也没有,眼看——
“砰”一声,有物件掉落在地上。
拳头就差薛贺的鼻尖半公分左右,冲着拳头凸起的骨节那一下正打了的话,他的鼻骨肯定会爆裂不可。
一双手紧紧地拽住那挥向他的拳头。
毫无遮挡的天空所释放出来的光亮盛极,在强烈的光线底下,那拽住温礼安的手和手的主人脸色一样苍白、毫无血色。
那双手右手手腕缠着绷带,绷带白得刺眼。
有着笑眯眯表情的招财猫掉落在地上,天台地面稍微往海滩处倾斜,那只招财猫笑眯眯往着海的那一边滚落着,模样十分滑稽。
某天,女人凶巴巴的。
“给我你的生辰八字,我给你定制一只招财猫。”
朝他挥拳的男人脸色也是雪白的,男人另外一只手捏着政府公文稿件,稿件发出瑟瑟响声,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这晨间的海风导致,还是捏住它的那只手颤抖所致。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
看了那缠着绷带的手一眼,往后退一步,问道:“温礼安,你真会帮我保住我爸爸妈妈的房子。”
温礼安并没有因为他的松口露出任何欣慰表情,反而眼神暗淡,从鼻腔哼出了一声。
薛贺打开门。
然而,那对奇怪的男女并不领情,男的手垂落,女的悄悄把手往男的手掌里塞,迟疑片刻,男的把女的手包在手掌心里。
这一刻,那两人看着像是有过漫长婚姻生活的夫妻,默契,相濡以沫。
一动也不动地,温礼安安静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
再看了那一直低垂着头的女人一眼,目光往着缠着绷带的手匆匆一扫,薛贺举起手,表情声音虔诚得像在面对着圣经宣誓:“我会牢牢记住,来到我家里的那个女人是一名有夫之妇。”
垂落手,补充:“温礼安我一点也不想当一条大马哈鱼。”
脸转向海滩,淡淡说着而且我还想我的房子里住进来真正肯为我洗菜切葱的女人。
温礼安走了,以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态离开,沿着通往市区的楼梯头也不回,留下的女人依然站立在那里,目光落在空空的楼梯口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已经走了一会了。
清了清嗓子,还是没人反应,薛贺再干咳几声,女人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往掉落在地上的招财猫方向走去。
捡起招财猫,低着头,再慢吞吞往着门口方向,越过他径直进入房子里。
他可不是空气,耸肩,跟在莉莉丝……
不,应该是梁鳕。
薛贺跟在梁鳕身后进入房子里。
斜肩靠在书架上,看着一进门就忙碌个不停的女人。
招财猫被放在电视柜上,最初摆放的方位似乎不是很理想,经过数次挪移之后招财猫似乎找到正确的摆法,站在那里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挂在她嘴角的笑容有孩童般的纯粹,纯粹到……
纯粹到让人以为那缠在手腕绷带底下的伤口更趋向于在切水果时弄伤的。
自然,那肯定不是切水果导致的。
到底……目光落在她手腕处,那个女人叫梁鳕。
喃喃的“梁鳕”。
这声轻唤如触到有着敏感触须的生物。
收起笑容,拉下脸,表情无一在传达着:你不守信用。
拍了拍头,薛贺想起数十分钟前温礼安和他说的话,仔细想想在这桩买卖中他好像占的便宜不少,也不过是让冠着“温礼安妻子”身份的女人在他家里待几天,他就可以顺利保住自己爸爸妈妈留给他的房子。
何乐而不为。
不再理会女人,薛贺往着自己房间,现时间还早,再睡三个小时绝对没问题。
迷迷糊糊间,薛贺听到若干声音,侧耳,那应该是梁鳕和楼下委内瑞拉小伙子的交谈声。
委内瑞拉小伙是忍受不了寂寞的人,午餐时间差不多到了,他决定去叫楼上的邻居一起午餐,按下门铃,结果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女的。
上次之后,委内瑞拉小伙一个劲儿和薛贺追问在他家里见到的亚洲女人。
被问烦了,薛贺就随口扯出一句,“那是有夫之妇,丈夫有外遇,这导致于她做出了奇怪的行为。”坦白说,在扯这个谎言时薛贺内心没有半点愧疚感,那个女人撒的谎更多。
薛贺随口说的谎,外加给他开门的女人一副楚楚可怜的长相,天生热心肠的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