锹,怒冲冲进了铺子,大声道:“店家,你好生不厚道,我前番在此处买了锹,七十二文一把,还粗憨难使,我拿回去,叫主人家说了我一顿好的!退货退货!”
那店主不知方犁等人并未走远,见有人来扯皮,立刻换了一副脸,恶狠狠道:“哪来的田舍汉!到底知不知理?已经卖出去的锹,让你使过了,再来退货?你脸莫非是磨盘,比别人格外大些?”两人顿时争吵起来。
方犁听到争吵声,便立住脚,把李义看着,李义慌忙出去,亲自安排店主退了货,把那汉子打发走了,又咬牙切齿低声道:“这阵子来退货的,只管退给他!罗嗦什么?等送走了那瘟神,有多少事做不得?”
说着忙忙地要往外走,忽见陈七从里头隔间闪出来,朝他招着手小声喊大人。李义左右看看,见没外人,忙两步过去,小声斥责道:“不是叫你这两天别露面么?有事也等他走了再说!”
陈七却是脸色难看,小声道:“大人,怕是要糟!姓方的身边不是逃了个仆从么?只怕不是逃,是出去报信儿去了!”
李义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
陈七道:“昨儿我听说,那跟在他身边的哑巴奴仆不见了,我心里就生了疑,叫人出去打听,果然城东有人说不见了一匹马。我叫两个小子跟着那马去找,找了一路,竟是直接往京里去了。大人您想,那奴仆若要逃,逃去哪里不好?却往京城里去,这不是出去通风报信却是什么?”
李义脸色Yin沉,沉yin未语,陈七却迫不及待,挥手做了个砍的手势,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那姓方的带两个仆从也敢到处走,合该把命丢在这里!咱们偷偷把人做了,外人就算问起来,只说长丞早带着人往别处去了,有谁晓得?
李义本也是个狠戾之徒,被这番话激起凶性,不由得想,我待姓方的这般至诚,可恨那方犁却装神弄鬼,处处欺瞒于我。若被这人害得丢了官,可真成了笑话,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想到此处,便咬牙道:“他不仁,我不义!也罢,你叫几个人埋伏在府中,今晚都听我号令,取那两个狗人性命!”
陈七自去安排人手,李义又无事人一般,忙忙地出去,陪方犁进了署。晚上等用过了饭,依旧把他主仆二人恭送到院门口,便退了出去。小殷关了门,四处查看了一遍,回屋时,就见方犁还在桌几边坐着,脸色也不大对,忙道:“长丞,怎么了?”
方犁抬头看他道:“今晚那李义脸色有些不对,只怕百里的事败露了。”
小殷大惊道:“百里回京的事被他们晓得了?那我们如何是好?”
方犁沉yin片刻,道:“他们只怕半夜里就要动手,到时你找机会先逃。我是个官儿,他想下手,多少还在顾虑……”
小殷急道:“罢么我的三郎!他都敢明着动手了,还会顾及你是官儿么?”
方犁不说话,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只要安然过了今晚,若百里的信送得及时,明儿邝兄也该来了。怕就怕他们等不及,今晚就要动手……”
小殷沉默片刻,提剑站了起来,道:“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我们先杀他个措手不及!”
惊魂夜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铁署后面的私邸里,只有后园池塘不时传来几声蛙鸣。戌时刚过,陈七便进了李义的院子,来到屋前,隔着门板轻轻敲了几下,小声道:“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屋里静悄悄的,好大一会儿,才传来李义的声音,道:“手脚利索些!休留下什么把柄!”
陈七忙道:“这个但请大人放心!我挑的都是武功最好的兄弟!人靠得住,嘴也紧。”
李义在屋里嗯了一声,半天才道:“你去罢!”
陈七便悄然退了出去,带着两个人一边往方犁住的院子走,一边问:“那两人睡下没有?”
旁边一人道:“门缝里还透着光,约摸是没有。”
陈七低声诅骂了两句,吩咐道:“等他们睡了再动手,到时候让弟兄们手脚放利索些,挑了门栓进去后,别管碰到谁,摸着了就朝死里砍……”
正说着,忽听后院传来动静,似乎有人在叫嚷跑动。陈七一惊,忙带人往后院赶,穿过两处回廊,就见厨房里火光冲天,已是噼里啪啦地烧起来了。值夜的奴仆惊慌失措,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到处叫人来救火。
陈七见了那火势,心头忽然一跳,忙转身往回跑,道:“都跟我来,恐是jian人施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行人紧赶慢赶,跑往方犁住的院子,还没到门口,就见外面呼呼喝喝,七八个人正围着一人打斗。那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方犁的侍从小殷。
就见小殷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头脸都用斗蓬蒙得严严实实,黑地里边仗剑往外冲,边道:“泼贼们!方大人忽然染恙,要出去看个病,你们还敢阻拦!反了你们!等出去报了县令,看不砍了你们的狗头!”
陈七远远听到,情知他要跑,忙大喝道:“动手!都往死里砍,一个也别放走!”